自然科学的发展,学术界对天地万物各种问题的探讨,进一步促使了传统宗教神学的破产。
此一时期较早的几位思想家,不唯孔、墨,就是老子,也残留着传统的神学观念。
到了荀子,则在天道自然的基础上,作出了彻底无神的结论。
荀子所说的神、天,不过是天地万物自然而然的运动罢了,这里没有任何神学的意义。
荀子的伟大,不仅是他对于常见的、人们已知其规律的自然现象能作出彻底无神的结论,对那些不常见的,人们尚未知其规律的现象,也作出了彻底无神的结论。
农业生产,至今还要依赖自然降水。中国古代,旱灾更是农业的最大威胁。一遇旱灾,人们往往只能求助天帝鬼神。求雨失败,人们会怀疑鬼神的有无,但求雨成功,却是鬼神存在的有力证明。
但荀子恰在这证明鬼神存在的地方去说明鬼神的虚妄:“零而雨”,“犹不零而雨”。天不下雨,求也不下。天要下雨,不求也下。风雨是自然界的运动,与鬼神无关。这里一定有着对云雨的多次观察。
荀子还彻底揭穿了鬼神迷信的真相:一切鬼神迷信,不过都是文饰!
破除传统神学观念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从自然界本身去说明自然界,如荀子的上述言论。一方面是从自然界和人事的联系去说明天道自然,无鬼神。
荀子从天象与政治的关系,彻底说明了治乱在人,与天无关。
韩非则从战争的胜负,说明鬼神迷信的荒谬。
《孙子兵法》还只是一般地指出了作战“不可取于鬼神”(《用间》)。
韩非则有根有据地证明了卜筮、占星在战争问题上的荒谬。从而指岀,战争中依赖、相信鬼神,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韩非的结论,自然与人们长期积累的天文学知识有关。
认识到自然现象并不表达神意,一些最重要的维持社会秩序的设施,比如礼,就不是禀承神意而设。子产用自然现象解释礼的起源,荀子则力求从社会本身解释这一当时人们最关注的社会现象。
荀子当然不懂得国家是“社会在一定发展阶段上的产物”,他认为人“生而有欲”。但他认为国家的作用是维护人们一定的利益分配,把人们的利益冲突限制在某种“秩序”之内,就在今天看来,也没有根本的错误。
传统宗教神学最重要的观念是天命,天命最重要的领域是王朝代兴。汤伐桀,武王伐纣,无一不称引天命。
先秦诸子对于王朝代兴和天命的关系,多是避而不谈,或者若明若暗。墨子“非命”,但他认为汤武之兴乃是敬祀鬼神的结果,是他们以自己的努力取得了鬼神的信任,这不过是用新神学代替旧神学。
但无论如何,天命观念的处境毕竟每况愈下,必须用新的观念去代替它,这就是邹衍的“五德终始”说。
现在看来,以五行生克来解释王朝的变迁,无疑是神秘观念。“五德终始”显然不是正确的历史理论。
但先前讲天命,是人格神的命令,这里只是说一定要出现某种自然现象。先前的天命,也没有规则。何时作何命令,是任意的。
现在则要依照某种规则。这种规则表明,王朝的替换是一种必然,这种必然可以根据自然现象来预测。
依“五德终始”说,在历史的变迁中,人的意志,神的意志,都没有地位。
“五行”的起源,有种种说法。“五行”这个词,也表示过不同的概念,如五种道德品质。但此时流行最广的五行说,应是指金木水火土。
如果不是金木水火土,就无所谓胜负。五德、五星、五方等等,都无所谓胜负。只有指五种物质,才可能由对物质性质的了解推广去解释其他相互矛盾、相互制约,又相互依赖的现象。
邹衍的“五德终始”,就是将人们对自然界的认识推广于王朝的替换,是一种自然科学理论在社会领域的运用。“五德终始”说的产生,表明了人们对自然界认识的深入。
邹衍是自觉地从对自然界的研究中创造一套社会学说。他的方法,是“先验小物,推而大之”。在这里,他抛开了旧的观念,而径直诉诸对自然界的研究。
但是,邹衍在“推而大之”的时候走得太远了。
他的理论,在当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邹衍据中国而推类海外物类,并提出所谓大九州说。
这些推论,并非全无道理。邹衍也应是中国历史上可贵的科学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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