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 熊超然】曾一度在美国国会参议院陷入停滞的涉TikTok法案,在经由重新包装并捆绑于另一项对外援助一揽子计划之后,在美国国会参众两院迅速获表决通过,美国总统拜登已于当地时间4月24日正式签署成法。

外界将这一涉TikTok法案又称为“不卖就禁”法案,而TikTok方面多次发布声明强调,“这项违宪法律是对TikTok的一纸禁令”,这是否意味着TikTok根本没有考虑过“出售”这一选项?

当地时间4月25日,路透社援引四名消息人士独家披露称,如果用尽所有法律手段来挑战这项法案却最终未果,TikTok的母公司字节跳动宁愿关闭美国业务,也不会选择出售。由于TikTok运营所依赖的算法被认为是字节跳动整体运营的核心,因此携带有算法的这款热门应用程序极不可能被出售。

25日深夜,字节跳动在旗下媒体平台今日头条发布声明称,其没有出售TikTok的计划,以回应美国科技媒体“The Information”早些时候的一篇报道,该报道称,字节跳动正尝试在不使用算法向用户推荐视频的情况下出售TikTok美国业务。

在回应路透社置评请求时,TikTok的一位发言人也提到了这则声明。

字节跳动称没有任何出售TikTok计划,被曝“宁愿关闭在美业务也不卖”

字节跳动在今日头条发布官方声明

据报道,这些与字节跳动关系密切的消息人士告诉路透社,TikTok与字节跳动旗下的其他短视频应用程序(如抖音)共用着相同的核心算法,被认为优于其他竞争应用程序的算法。此外,由于核心算法的知识产权许可是在中国以字节跳动之名义注册的,因此算法很难与母公司分开,TikTok的算法也不可能被剥离。

消息人士补充说,将算法从TikTok的美国资产中分离出来,这将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字节跳动不太可能考虑这一选择。四名消息人士表示,最重要的是,字节跳动也不会同意将其最有价值资产之一的算法出售给竞争对手。

消息人士称,TikTok只占字节跳动总收入和全球日活跃用户的一小部分(日活跃用户占比5%左右),因此,在最坏的情况下,作为母公司的字节跳动宁愿在美国关停TikTok这款应用,也不愿把其卖给潜在的美国买家。而且,关闭在美业务的影响有限,字节跳动也不必放弃其核心算法。

对于这些未获授权而拒绝透露姓名的消息人士的说法,字节跳动方面拒绝置评。

字节跳动称没有任何出售TikTok计划,被曝“宁愿关闭在美业务也不卖”

资料图:短视频应用程序TikTok

早在特朗普执政时期,美国就曾对TikTok“下黑手”。2020年,时任总统特朗普签署行政令封禁TikTok,TikTok随即起诉特朗普政府,并最终胜诉化解了危机。从那时起,就有微软、甲骨文、沃尔玛等美国企业想要入局洽购TikTok,但始终未能成功。

而自今年3月美方发动新一轮“TikTok围猎战”以来,美媒又接连曝出视频游戏发行商动视暴雪前CEO博比·科蒂克和美国前财政部长史蒂文·姆努钦(组建财团)有意收购TikTok的消息。

四名消息人士中的其中两名称,字节跳动2023年的收入将从2022年的800亿美元增至近1200亿美元。路透社则称,字节跳动在去年12月提出从投资者手中回购价值约50亿美元的股票时,估值约为2680亿美元。消息人士认为,如果不包含算法在内,很难有买家愿意购买字节跳动手中的TikTok美国资产。

与此同时,必须注意的是,早在2020年8月28日,中国商务部、科技部就调整发布《中国禁止出口限制出口技术目录》,其中增加了“基于数据分析的个性化信息推送服务技术”,专家还曾点名TikTok算法。

去年3月23日,中国商务部新闻发言人曾强调,出售或者剥离TikTok涉及技术出口问题,必须按照中国的法律法规履行行政许可程序,中国政府将依法作出决定。

当地时间4月24日,美国总统拜登正式签署了价值950亿美元的对外援助法案,该法案还涉及强制字节跳动剥离旗下应用TikTok美国业务。在相关条款中,字节跳动被限期270天(约9个月)剥离其美国业务,否则将面临美国全国禁令。

路透社指出,拜登签署这项法律将明年1月19日定为出售TikTok的最后期限,也就是其当前任期即将结束的前一天,但如果他确定出售事宜取得进展,他还可行使一次90天的延期权力,将时间范围延长至一年。

在拜登签署法律后,TikTok官方账号(TikTok Policy)4月24日在X平台发布声明:“这项违宪的法律是对TikTok的禁令,我们将在法庭上对其提出质疑。我们相信事实和法律显然站在我们这边,我们最终会获胜。事实上,我们已投资数十亿美元,以确保美国数据的安全,使我们的平台免受外部影响和操纵。”

字节跳动称没有任何出售TikTok计划,被曝“宁愿关闭在美业务也不卖”

TikTok官方账号发布在X平台的声明

声明称:“这项禁令将摧毁700万家企业,使1.7亿美国人噤声。在我们继续挑战这一违宪禁令的同时,我们将继续投资和创新,以确保TikTok仍然是一个让各行各业的美国人都能安全地分享他们的经历、寻找快乐和受到鼓舞的空间。”

“政客们可能另有说法,但不要怀疑,许多支持该法案的人已承认,禁止Tiktok才是最终目标。”同日,TikTok首席执行官周受资也发布回应视频表示,这显然是一个令人失望的时刻,但不一定是一个决定性的时刻。“请放心,我们不会离开”,“我们有信心,将继续在法庭上为你们的权利而战”,“事实和宪法站在我们这边,我们期望着再次获胜”,他向众多TikTok用户喊话。

字节跳动称没有任何出售TikTok计划,被曝“宁愿关闭在美业务也不卖”

周受资回应视频截图

路透社指出,这项涉TikTok的法案在美国引发了有关“言论自由保护”的争辩,许多反对者认为这侵犯了“言论自由权”。《纽约时报》则认为,尽管拜登已签署法案,但后续伴随着可能出现的法律诉讼、中方表态以及买家和出售价格不明朗等问题,“困难时刻才刚刚开始”、“问题可能变得更为复杂”。

此前,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曾表示,美方通过涉TikTok相关法案,让美国站在了公平竞争原则和国际经贸规则的对立面。如果所谓“国家安全”的理由可以用来任意打压别国的优秀企业,那就毫无公平正义可言,看到别人的好东西就要想方设法据为己有,这完全是强盗逻辑。

汪文斌指出,TikTok完全按美国的法律注册,经营合法合规,接受美方监管,美方却千方百计动用国家力量对其打压,不仅要实施禁令,甚至还要强制剥离。一个标榜言论自由,自诩为自由市场经济的国家,却不惜动用国家力量打压特定企业,这才是真正具有讽刺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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