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心理上多么难以接受,美国必须接受现实:它无法通过到处施加影响力来防止这种影响力相对减弱。
另一方面,如果它能利用那种焦虑来振兴美国经济和恢复美国召集同盟来应对全球紧迫挑战的能力,那么,事实会证明,同样的情绪也可促进自我振兴。与中国较量的必要性不应左右美国的外交政策,而应被纳入更广泛的积极议程中。
简言之,美国对中国的单方面经济影响力恐怕没有它自以为是的那么大,中等国家可能会继续兼顾它们与美国和中国的关系,美中两国之间权力转移是不可能的,中国的复兴未必会像苏联那样使美国迅速动员起来。
中国势必成为一个日益强大的竞争对手,美国必须尽力挽回并保持最低限度的合作。“对华强硬”指令在情感上令人满意但在战略上并不充分,不能胜任如此重大而复杂的任务。
急不可耐脱钩将双输
归根结底,只有专注于重振自己的竞争力,而不是削弱中国的竞争力,美国才能确凿可信地向中等强国表明,它拥有更持久的影响力。这里有必要重申前面说过的一点:虽然中国的复兴未必能像华盛顿或许希望的那样推动美国振兴,但毋庸置疑,这种现象有可能起到催化作用,取决于深谋远虑的政策。
美国的竞争力不应也不必完全、甚或哪怕是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中国的决策。不管美中合作多么让人烦恼和迟疑,若没有一点点这样的合作,世界就几乎没有希望减缓气候变化、维护宏观经济稳定或防止出现大流行病。
中国既是美国最重要的挑战者,也是美国最必要的伙伴,这种二元性使两国之间必然既有竞争也有合作。
当然,减少一些纠缠是恰当的。笼统的、急不可耐的脱钩可能会对中国有利而危害必要的双边合作。
布鲁金斯学会的林赛·福特规劝美国及其盟友“仔细想想它们将来面对一个能力更强、与之相互依存度降低的竞争对手时没有多少筹码可用的风险”,如前所述,这个竞争对手适应美国所施加压力的速度超出了许多观察人士的预料。不管华盛顿最终采取什么样的对华策略,它都应当来源于循序渐进的调整,而非一时冲动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