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佐伊（Zoe Liu）本想研究输油管道，但是，有人已经捷足先登。
她改变了方向。她没有研究天然气在国家间的流动，而是把重点转向了资金流动。这个课题又让她转回到了她的祖国--中国。毕竟，中国投资了世界上最大的外汇储备。
谁在管理这些资金？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中国的制度会成为其他国家的榜样吗？她在新书中回答了这些问题：《主权基金：中国如何资助其全球野心》一书中回答了这些问题。
下图展示了全貌。中国对美国拥有巨额经常项目顺差。2014年之前，中国将这笔收入作为储备金储存起来，其中很大一部分投资于美国国债和机构债券。
图表显示了中国的经常账户余额、外汇储备和美国国债持有量。
可是，某个时候开始，中国不再将美元收入纳入外汇储备。
然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第二组柱状图显示了发生了什么。对美国的顺差依然存在，但积累的美元不再加入外汇储备。取而代之的是，这些钱被转移到了一个被刘称为"主权杠杆基金"的网络中。
这些基金是什么，如何投资？
中央汇金：中国的"总股东"
当中国向资本主义转型时，其国有银行只是"出纳员"，将资金输送给政治上偏好的借款人。结果可想而知。到2001年，约20%的贷款出现了坏账。
为解决这一问题，中央汇金公司应运而生。
中央汇金于2003年作为特殊政策工具成立，并获得45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作为资本。这笔钱被用来填补国有银行资产负债表的漏洞。资产负债表修复后，一些最大的银行向外国投资者出售股权，随后通过IPO在股票市场上市。这是一次利用外汇储备解决国内重要问题的惊人成功。
几年后，中央汇金成功重组了券商行业，并逐渐成为中国金融机构的"总股东"。中央汇金在银行、券商和保险公司的持股使其拥有了影响金融市场的巨大能力。刘佐伊认为，中央汇金目前可能正在帮助平息席卷资产管理行业的风暴。
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中投公司）：世界的投资伙伴。
到2006年年中，中国的外汇储备已增至9000亿美元，其中70%投资于美国国债或美国代理债券。央行中国人民银行认为这一策略很适当，但财政部（MOF）认为投资于低收益美国政府债券的比例过高。2007年，财政部占了上风，在其管辖下成立了中投公司，投资于高回报资产。
事情的开端并不顺利。
中投公司最初购买的是几家美国金融机构的直接股权，这些机构在全球金融危机期间价值暴跌。虽然中投公司最终挽回了损失，但在国内造成了不良影响。为了分散金融风险并降低知名度，中投公司转而通过外国私募股权基金进行间接投资。
这对国内宣传有所帮助，但很快在国外招致监管审查和负面新闻。中投公司再次转向。它开始将资金分配给"合伙基金"，也就是与当地国家有政治关系的公司合资。中投公司在许多国家都有合伙基金，包括美国、德国、法国、意大利和......俄罗斯。
这一点非常精明。例如，中投公司在美国与高盛合作。2019年，合伙基金同意收购工程材料制造商博伊德公司。国会最初阻止了这笔交易，但高盛最终改变了这一决定。两年后，尽管两国关系糟糕，但该基金仍获准牵头投资芝加哥供应链技术公司Project44。如果没有高盛的帮助，中投公司不可能完成这些交易。
中投公司的学习曲线不仅仅是财务方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中投公司的投资已从主要以回报为导向转变为收购中国认为具有战略意义的资产。这些资产包括外国资源公司和国内技术公司。此外，中投还通过向国有企业提供贷款，帮助它们"走出去"收购在优先领域运营的公司的股份，从而支持中国共产党的议程。也许是作为回报，中投公司通过将中央汇金公司纳入其麾下，在牺牲中国人民银行的利益的情况下获得了更大的权力。
不那么安全：国家外汇管理局
中国人民银行并没有坐视权力的丧失。从2011年开始，其外汇管理部门国家外汇管理局开始将资金转移到一个由国内外投资基金组成的网络中，该网络可能控制着1.3万亿美元的资金。由于中国人民银行的报告只列出了国家外汇管理局的部分基金，因此很难知道真实数额。
与竞争对手中投公司一样，国家外汇管理局控制的基金，也越来越多地关注政治上重要的领域。其中最重要的是"一带一路"倡议（BRI）。国家外汇管理局的基金之一Buttonwood Investments为丝绸之路基金提供资金，该基金是"一带一路"倡议的主要融资工具。国家外汇管理局还率先以低于市场的利率向国有企业提供外汇贷款。这有助于它们购买在重要政治领域运营的外国公司的股份。
你是不是已经晕头转向了？我也是，所以我试图将所有这些简化成一个汇总表：
上图：中国主权财富基金在中国国内和全球的投资情况表。
中国主权基金在全球范围内的合作与竞争。
一本无法再写的书
如果刘现在开始写书，而不是八年前，她能写出这本书吗？我在"思想实验室"播客的采访中提出了这个问题。
她的回答是：可能不会。
中国的消息来源不愿意透露，她可能会触犯"外国间谍"的规定。这是一个遗憾，因为中国在财富管理方式上的专业化和调整有很多值得钦佩之处。
更透明的方式会减少其他国家的怀疑和担忧，这对中国有利。不幸的是，更高的透明度不太可能实现，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很幸运有其他人在写管道，这样刘佐伊就可以继续研究中国的主权基金了。
凯文-科尔德龙2023年10月12日福布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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