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与思考：越南的政策改革有多少是由自贸协定推动的？三十多年来，越南经济已从中央计划农业经济成功转型为充满活力的制造业和服务业中心，这主要归功于1986年启动的 “经济改革”（doi moi）和越南对自由贸易协定（FTAs）的追求。不过，这些自由贸易协定在推动基层改革方面的成效仍然值得怀疑。因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全面进步协定》和《欧盟-越南自由贸易协定》的批准对知识产权和劳动法改革产生了重大影响，但对国有企业改革的影响有限。
尽管接受了以市场为基础的改革，越南的改革议程仍未完成。为了弥补差距，推进更具挑战性的改革，越南积极寻求双边和多边自由贸易协定。目前，越南已有 16 项自由贸易协定生效，还有 3 项正在谈判中。但这些自由贸易协定能否成功推动当地的改革仍是个问题。
越南的自贸协定之路始于 1995 年加入东盟自由贸易区，该协定为越南在东盟国家的出口提供了最惠国待遇和国民待遇。为了给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打下基础，越南于 2001 年与美国缔结了双边贸易协定。在越南于 2007 年被接受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前，还进行了一系列其他经济、法律和体制改革。
这些改革使越南得以在 2018 年签署《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全面进步协定》（CPTPP），在 2020 年签署《欧盟-越南自由贸易协定》（EVFTA）等更具雄心的现代协定。加入世贸组织很可能会促进与后续自由贸易协定相关的改革。
但是，由于存在多种政策驱动因素，很难将越南的改革归因于特定来源。一些改革直接与自贸协定条款有关，而另一些改革则可能是间接发生的。
越南于 2018 年 11 月批准的 CPTPP 对知识产权（IP）和劳动法改革产生了明显影响。例如，音标注册流程遵循《CPTPP》第 18.18 条的要求，并纳入越南 2022 年《知识产权法》。CPTPP 和 EVFTA 的实施正在按照国际承诺改善越南有关劳资关系和劳工标准的法律制度。
虽然越南尚未批准国际劳工组织的集体谈判公约，但工人代表组织现已按照 CPTPP 的标准建立起来。2021 年的《新劳动法》允许员工加入或组建独立于越南总工会（唯一的工会组织）的代表组织。这是一项重大发展，肯定涉及到党内的重新思考，CPTPP 似乎在促成这一变化方面发挥了作用。
越南是除新加坡外唯一与欧盟签订自贸协定的东盟国家。与 CPTPP 一样，EVFTA 也涉及 WTO-X 和 WTO+ 问题，而且与 CPTPP 或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不同的是，越南与欧盟成员国之间并没有现成的 FTA，因此预计也会带来巨大的市场准入利益。在政府采购这一困难领域，《越南经济自由贸易协定》在有选择地开放教育和卫生部门以及绿色采购方面正在取得进展。
EVFTA 为制定规范这些敏感领域交流的规则和标准提供了模板。这些规则和标准一旦制定，就可以很容易地多边化，确保自贸区成为非歧视性自由化的垫脚石。在大多数情况下，不可能像关税减让那样以优惠方式规范准入。即使在可能的情况下，与防止搭便车相关的成本也可能无法证明其收益的合理性。
尽管取得了这些成就，但这些协定对国有企业改革的影响有限。尽管 CPTPP 的国有企业章节包括了先进的法规，但通过谈判达成的例外条款和延长的时限表明该领域的改革意愿有限。
RCEP 虽然没有 CPTPP 或 EVFTA 那么雄心勃勃或深入，但它是世界上最大的自由贸易协定，具有全面的改革议程。RCEP 旨在通过开放原产地规则促进全球供应链增长，越南已经从中受益。监管趋同方面的进展缓慢，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会带来有影响的变化，因为越南依赖外国直接投资。
越南的经验表明，CPTPP 和 EVFTA 等现代自贸协定可以保持改革的势头。但这些协定抵御保护主义抬头的能力并不明显，因为全球正转向通过产业政策和出口管制来增强抵御能力，这可能超出了自贸协定的范围。
虽然有形的成果表明了自贸区在形成改革议程方面的作用，但加入自贸区也会使各国面临间接和示范效应，这些效应的好处可能难以量化，但却同样真实。越南的重大变革来自于加入东盟和世贸组织的决定以及相关的准备性改革，这些改革对经济的影响仍然超过随后签署的任何自贸协定。
参见《东亚论坛》2024年09月03日贾扬-梅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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