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些考虑在中国开展业务的公司来说，对不在游戏中的担忧，往往会掩盖被卷入中国与美国的地缘政治竞争的风险。进入中国庞大的熟练劳动力、现代物流和低制造成本的好处，即使疫情继续扰乱工业供应链，肯定有助于推动美中贸易在去年创下纪录。现在，有新生的迹象表明，在过去十年的大部分时间里预测的世界经济超级大国的"脱钩"正在开始发生。美国官员更愿意说他们正在与中国的贸易"去风险"，但是，这个词只是描述了对同一现象的更有针对性的方法。

1.什么是"脱钩"？

明显的比喻是个人关系，脱钩是配对的反义词。毕竟贸易伙伴，也可以分手。英国通过脱欧与欧盟发生了这种关系。对莫斯科的制裁，迫使许多国家放弃了俄罗斯的出口。对于中国和美国来说，脱钩并不被视为一个全有或全无的主张，不会以突然离婚的形式而告终。大多数专家说，这将是一个缓慢、稳定地减少它们的经济相互依赖性的过程。具体就是，中国传统上是世界工厂，美国是最大的消费引擎。脱钩被认为是中国接近法国的原因之一，也是美国与日本就制造电动汽车所需矿物达成协议的原因之一。

2.脱钩"的根源是什么？

中国于2001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那是对自由市场的热情的全盛时期。中美贸易伙伴关系，去年涵盖了约6900亿美元的商品，证明对双方都大有好处，在过去20年里，它为全球经济注入了活力。但是，随着2008年金融危机的冲击，对全球化的信心开始消退，中国希望能打造成全球顶级大国。然后，唐纳德-特朗普在2017年骑着他的"让美国再次伟大"口号入主白宫。他指责北京的不公平经济政策，并发起贸易战，寻求通过对中国产品征收关税来重新平衡美国对华贸易逆差。

3.紧张局势是如何演变的？

特朗普的继任者乔-拜登一直对北京保持强硬态度。他的政府非常重视打击中国实体的所谓知识产权盗窃行为，并通过以中国为重点的出口管制和投资限制以及促进关键矿产的获取等措施来巩固国家安全。例如，美国《减少通货膨胀法》的一个重要目标是削弱中国对锂、钴、镍和镁等原材料的市场力量，这些原材料是电动马达和电池的关键成分，也是绿色能源转型的其他重要推动力。拜登的500亿美元的CHIPS和科学法案旨在做类似的事情，将高科技设备（如半导体）的生产转移到国外，并包括限制中国获得尖端技术的新规则。为了缓和紧张局势，拜登的白宫呼应欧盟的语言，将其战略称为"去风险"，而不是脱钩，这一区别并没有减轻北京的担忧。美国财政部长珍妮特-耶伦在4月警告说，"我们的经济完全分离对两国都是灾难性的"。

4.哪些交易受到影响？

简短的答案是：那些被征收关税和出口管制的交易。特朗普政府对来自中国的大约三分之二的进口产品征收关税，而拜登则针对先进半导体和制造工具的销售。这种举措的影响可怕不可预测，它会波及措施所针对的行业之外的行业。例如，遏制中国获得军事技术的措施，可能会打击洗衣机的生产，因为，它们含有同样可用于导弹的芯片。华盛顿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的贸易专家查德-博恩最近通过新的研究为脱钩辩论增添了色彩，他的研究表明，一些美国进口产品可以与中国脱钩，而另一些则达到新高。他的研究显示，2022年仍需缴纳25%关税的中国进口商品，如半导体、IT硬件和一些消费电子产品，比贸易战前的水平低了近25%。反过来说，没有任何特朗普时代关税的商品则高出42%。

5.脱钩现象在整体贸易数据中显现出来了吗？

现在还很难看到构造上的变化，但是，另一次深入到杂草中去确实发现了一些证据。根据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和包裹递送巨头DHL3月份的一份报告，中美贸易关系开始显示出脱钩的"一般模式"。这份研究报告说，2022年，进口的中国商品占美国进口总额的比例下降到16.6%，低于2017年的21.6%，也就是特朗普发起贸易战前的最后一年。2022年，美国出口到中国的商品价值占美国出口总额的比例从2017年的8.4%下降到7.3%。不过，报告认为，现在宣布全球化的结束和世界经济分裂为敌对集团还为时过早。更多的是全球化的无数关系正在发生变化，因为一些最大的经济体正在转向寻找其他伙伴或投资于自己。

6.除了中美关系紧张之外，是什么在推动这种分裂？

这种趋势的部分原因是对新冠疫情的反应，以及单一组件的供应可能被破坏，使遍布全球的精益供应链陷入混乱，并使多个地区的一系列成品的生产中断几个月。因此，公司正在寻求更有弹性的供应链，也就是用更多的库存来填充，或者用更好的可视性来装备以及来源的多样化。对于一些大公司来说，这意味着要确保中国不是他们唯一的工厂，或者完全撤出中国，并在越南、墨西哥和土耳其等国家建立生产。然而，公司将发现很难取代中国提供的巨大产能和相对较低的成本。

7.脱钩究竟是为什么？

对于像苹果公司这样的公司来说，中国的劳动力和生产生态系统几乎是不可替代的，苹果公司已经将其iPhone的一些组装工作转移到了印度。中国有数以百计的小型供应商，为庞大的组装厂提供原料，使苹果公司有规模和灵活性来应对需求。还可以考虑《金融时报》最近的一篇文章，该文章阐述了中国推动成为海洋航运巨头的情况，在2016年至2021年期间，仅沿海港口基础设施的投资就至少有400亿美元。文章说，中国有76个港口码头，能够为装载超过14000个20英尺集装箱的船只提供服务，而南亚的潜在竞争对手总共只有31个。

因此，将制造业从中国转移出去最终意味着商品进口商的成本提高。标普全球市场情报公司负责海运和贸易的副总裁Peter Tirschwell在Twitter上写道："没有一个国家像中国那样在需求之前建设港口基础设施，因此重新采购的成本，无论在哪里，都将涉及运输溢价，因为其他国家的运输网络的效率相当低。换句话说，与中国脱钩可能会给公司带来成本，并最终给消费者带来成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估计，经济分裂对全球产出的长期成本可能高达7%，这一评估考虑了包括英国脱欧和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在内的冲击。

Brendan Murray和Ramsey Al-Rikabi|彭博社2023年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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