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强军事动员和好战言论,正在非洲之角升温。

一年前,提格雷和埃塞俄比亚官员在比勒陀利亚会面,签署了停止敌对行动协议。《比勒陀利亚协议》本应结束这场夺走了约60万人生命的提格雷战争。从那时起,埃塞俄比亚、西方国家和非洲国家的政府就一直在利用《比勒陀利亚协定》来宣传埃塞俄比亚的战争已经结束,说该国正在朝着冲突后重建的方向迈进。这是欧盟与阿比-艾哈迈德政府关系正常化并提供6亿欧元一揽子赠款的理由。然而,与国际社会的乐观说法相反,现实情况是埃塞俄比亚的地区内战只是转变了形式,而不是结束了。

《比勒陀利亚协定》的主要作用是改变非洲之角的战略联盟格局,并为新的战争铺平道路。联盟从一开始就在埃塞俄比亚内战中发挥了核心的推动作用。阿比-艾哈迈德2018年上台后的首要任务之一,就是与厄立特里亚和许多国内反对派团体媾和。这被广泛赞誉为实现民主和地区和解的大胆举措,以至于阿比赢得了2019年的诺贝尔和平奖。

然而,阿比-艾哈迈德实际上只是建立了一个地区联盟,以巩固整个非洲之角的特定民族主义和独裁模式。在埃塞俄比亚,他与埃塞俄比亚和阿姆哈拉民族主义者结盟。在地区,阿比-艾哈迈德与索马里总统穆罕默德-阿卜杜拉希和厄立特里亚总统伊萨亚斯-阿费沃基结盟,最终于2018年9月签署了《三方协议》。结盟背后的核心动机,是他们共同反对该地区的多民族联邦制和民族主义政治。在他们看来,非洲之角各地的族裔民族团体日益自信并获得制度上的认可,这是对其个人权力的威胁,也是削弱其国家的良方。

民族主义联盟的主要目的,是合作对非洲之角的民族主义团体发动战争。埃塞俄比亚成为这一计划的主要战场。阿比-艾哈迈德先是对奥罗莫民族主义者开战,后来又对提格雷地区发动了可以说是二十一世纪最致命的战争。阿姆哈拉地区国家和厄立特里亚在战争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们提供了数十万军队,筹集了资金,并动员其散居国外的民众抵御国际压力。这两个盟国一起对100万人进行了种族清洗,强奸了数以万计的妇女,并通过大规模饥饿等手段,仅在提格雷地区就杀害了约60万平民。阿姆哈拉民族主义者和埃塞俄比亚民族主义者以及厄立特里亚将帮助阿比-艾哈迈德巩固其专制统治,而作为回报,人们期望他能将阿姆哈拉对提格雷领土的征服和吞并合法化,消灭奥罗米亚和提格雷的民族团体,并最终瓦解埃塞俄比亚的多民族联邦制。

然而,经过四年在奥罗米亚、贝尼尚古尔和提格雷的战争,阿比铲除埃塞俄比亚种族民族主义的努力显然失败了,并使埃塞俄比亚的经济和安全机构濒临崩溃。作为领导人,阿比-艾哈迈德面临着两难选择:要么与种族民族势力达成和解,要么监督埃塞俄比亚的崩溃。为了政治生存,他选择了向自己的意识形态目标妥协。首先,他与主要的奥罗莫反对派团体达成了战术性和平协议,并于2022年1月释放了贾瓦尔-穆罕默德和贝克勒-格尔巴等领导人。同年晚些时候,阿比又与提格雷人民解放阵线签署了和平协议。

阿比-艾哈迈德与其奥罗莫族和提格雷族对手之间的和解只是策略性的,并没有带来真诚的和解。实际上,这涉及背弃对厄立特里亚、阿姆哈拉和埃塞俄比亚民族主义者做出的所有主要承诺。值得注意的是,这包括允许蒂格雷人民解放阵线继续作为埃塞俄比亚的一个政党,并同意以宪法方式解决蒂格雷西部的领土冲突。鉴于根据宪法,有争议的领土属于提格雷,这使得许多人认为西提格雷将归还给提格雷。

厄立特里亚政府和阿姆哈拉民族主义者牺牲了数以万计的军队,付出了高昂的财政代价,卷入了反人类罪和战争罪,并在非洲之角的不同地区结下了深仇大恨。毕竟,所有这一切都没有实现他们的任何政治目标。

阿姆哈拉民兵拒绝比勒陀利亚协议,拒绝离开西提格雷,继续对提格雷人进行种族清洗。埃塞俄比亚总理迅速采取措施,消除对其权力的新威胁。4月,他宣布必须解除所有地区特种部队的武装,这引发了埃塞俄比亚军队与阿姆哈拉民兵之间的全面战争。此后,民兵的组织能力和战斗力大幅提高。他们现在控制着大片农村地区和几个城市中心。叛乱分子暗杀了许多国家官员,导致法律和秩序全面崩溃。

厄立特里亚总统伊萨亚斯-阿费沃基没有公开表示反对比勒陀利亚协议。相反,他继续占领提格雷北部大部分地区,破坏和平协议和阿比-艾哈迈德政府。在那里,他的部队全年都在大规模实施屠杀、强奸和其他侵犯人权的行为。阿费沃基过去还训练和武装过阿姆哈拉民兵,埃塞俄比亚政府认为他仍在继续这样做。

阿比-艾哈迈德直到最近才公开回应厄立特里亚的内部干预和侵犯埃塞俄比亚主权的行为。然而,在过去几周里,埃塞俄比亚政府一直在鼓动公众恢复总理所说的埃塞俄比亚对红海出海口的"历史和自然权利"。除了通过纪录片和公开声明宣传埃塞俄比亚被剥夺了不可剥夺的出海口权利的信息外,最近还在亚的斯亚贝巴举行了一次阅兵式,士兵们在阅兵式上高呼:"海是我们的,船也是我们的"。虽然在这些声明中没有提到厄立特里亚的名字,但人们不言而喻,厄立特里亚--特别是其阿萨布港--是这些信息的目标。

阿比-艾哈迈德的种族灭绝言论不仅仅是对厄立特里亚总统阿费沃基最近挑衅行为的回应。相反,它是对阿比西尼亚帝国历史长期怀念的一部分。阿比将埃塞俄比亚的帝国历史视为当今可以效仿的典范。他的言论尤其表明,他认为必须恢复埃塞俄比亚失去的领土、声望和独特文明国家的地位。

基于历史权利向其他国家提出领土要求,违反了非洲统一组织维护殖民时代边界的基本准则。但这一直是埃塞俄比亚历届政府和政党的主要外交政策议程,只有埃塞俄比亚人民革命民主阵线除外,该党在1993年支持并监督了厄立特里亚的分裂。因此,阿比-艾哈迈德可能会在埃塞俄比亚社会中得到很多人对其领土归属议程的同情。

提格雷临时地区行政当局并不支持阿比-艾哈迈德在红海问题上的收复领土计划。但鉴于阿费沃基政府在提格雷战争期间犯下了最严重的暴行,而且仍致力于消灭蒂格雷人民解放阵线,提格雷领导层当然希望看到伊萨亚斯-阿费沃基被推翻。蒂格雷当局最近公开表示,他们正在接待和动员厄立特里亚的反对派团体。

尽管言辞激烈,但仍有几个因素可能阻止埃塞俄比亚和厄立特里亚将冲突升级为全面战争。埃塞俄比亚军队在阿姆哈拉地区陷入困境,而且仍在从提格雷的战争中恢复。厄立特里亚军队在上次战争中也损失了许多部队,不太可能愿意与由经验丰富的提格雷指挥官领导的资源充足的埃塞俄比亚军队对抗。

另一方面,针锋相对的升级和以深刻猜疑为特征的战略文化可能会导致其中一方进行先发制人的打击,从而升级为全面战争。此外,除了言辞之外,还有迹象表明双方在为战争做实际准备。这包括阿联酋增加武器运输,土耳其向埃塞俄比亚出口新型无人机。另据报道,边界两侧的部队调动也有所增加。埃塞俄比亚和厄立特里亚政府还忙于呼吁居住在共同边界两侧的阿法尔人的地方领导人提供支持。

埃塞俄比亚和厄立特里亚上次交战持续了两年,估计有10万人丧生。目前的战争有可能使整个地区陷入危机,导致两国崩溃。它的影响还将超越这两个国家。埃塞俄比亚和厄立特里亚之间的战争将促使非洲之角和中东的地区行为体支持他们的盟友。值得注意的是,阿联酋已成为埃塞俄比亚的坚定盟友,而厄立特里亚则一直忙于动员沙特阿拉伯的外交支持。这也可能破坏红海上狭窄的曼德海峡的稳定,每天约有600万桶石油通过该海峡。尽管存在这些令人担忧的趋势,埃塞俄比亚、厄立特里亚和更广泛的非洲之角地区却很少受到国际社会的关注。

《国家利益》2023年11月26日戈伊托姆-格布雷卢埃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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