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比利亚娜·万科夫斯卡,译/赵丁琪】
我从中国回来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从另一个星球、另一个时空维度回来了。连日来,甚至现在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都在提醒自己,不要被初见这样一个壮丽的国家时的强烈印象所影响。
中国幅员辽阔,情况复杂,不是通过阅读或一次访问就能掌握或理解的。即使在我逗留期间,印象也是如此迅速,以至于我以为自己正在为许多专栏收集素材。
现在,我知道我的下一个专栏恰逢血腥的10月7日——这场演变成种族灭绝的血腥戏剧的开端,神圣的眼睛正注视着它——我必须缩短故事的篇幅。
读过赛珍珠(Pearl S. Buck)的人一定记得,本专栏的标题借用了她的第一本关于中国的书(一部受东西方文化交织影响的家族传奇)。但赛珍珠笔下的中国和今天的中国是很难联系在一起的两个国家。今天的中国值得我们采取完全不同的态度,值得我们对其勤劳人民通过其力量和意志所取得的一切表示敬意。
但上周在中国驻北马其顿大使馆举行的庆祝他们最重要的节日——国庆节(10月1日)的正式招待会(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表明,作为一个国家,我们要么对其懵懂无知,要么没有意识到这个伟大的国家所应得的尊重(我故意不说 “大国”,因为中国没有帝国主义行为)。北马其顿没有派出政府代表参加这个招待会——即使是出于礼貌,这种缺乏基本的国家和外交礼仪的行为,是北马其顿的耻辱。这不仅是我的印象,也是作为嘉宾和专业人士出席招待会的记者的印象。
让我回到我的经历。我很难在一个专栏中记录下所有的事情,因为印象很多,而且还在发酵。我试着简要总结一下我观察到和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
让我从最后说起:当我们离开时,一位中国同事在酒店门口为我们送行。大家都在感谢他举办了这次完美无瑕的21世纪和平国际会议(有来自80多个国家和140个机构的代表参加)。
我个人告诉他,最让我感动的是我处处看到的对老年人的尊重和关爱(也许是因为我老了,这已成为我个人的一个心病)。他的回答是 “你看,我们是共产主义者,我们的意识形态名称来自‘公社’(社区)。社区对每个人都很重要。年轻人正是在社区中成长起来的,他们在社区中得到养育,而后再回馈给老年人,如此循环往复”。
我差点又哭了(是的,有那么一瞬间,我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深沉的情感状态,仿佛回到了我们也曾尊重和热爱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时代)。然后我安慰自己: 我也是共产主义者,尽管我的公社被摧毁了,现在他们向我承诺个人主义。问题的关键在于,中国正在建设一个社会/社区,其信念是社区是优秀和幸福的人成长的基础,而不是相反。西方相信个人和个人至上;也许有德行和勇敢的人会为创建一个共同体而奋斗,但个人仍然是个人。
社区老年食堂资料图/人民网
我的这一最深刻印象来自于对住宅小区(城市和农村)的访问,在那里你可以看到人们是多么紧密地联系在一起。除了幼儿园和学校操场,还有供老年人社交和消磨时光的设施。几十年来,我从未见过如此生动活泼的笑脸。在一个房间里,他们在制作装饰品(中国人的审美观和爱美之心是无法形容的),在另一个房间里,他们在练习书法,在第三个房间里,他们在唱歌,第四个房间是图书馆,第五个房间里,他们在打牌,等等。
我访问过的中国城市(三个 “较小 ”的城市,每个城市的人口相当于五个马其顿)都拥有与迪拜类似的宽阔大道和摩天大楼,但它们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个小型植物园的集合体。如果你认为瑞士或德国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地方,那你一定没来过中国。每一个细节都交织着对自然的关爱和对美学的尊重。人们总是面带微笑,随时准备提供帮助,即使你是个陌生人(即使你刚从火星上掉下来)。
这种谦虚、善良和平静的态度既让你感到惊讶,也让你感到 “不安”,尤其是如果你来自一个混乱的国家,在那里,每个人都是别人眼中的 “狼”,仇恨和不信任根深蒂固。
会议讨论了全球和平的严肃问题,但中国东道主通过他们的行动,向我们展示了他们如何理解和培养内心的和平,或者我们可以说是积极的和平:通过辛勤工作、发展、相互关爱、为青年提供机会和尊重老年人。这个国家找到了一个神奇的公式,将古老文明、(和平)哲学、建筑与尖端技术融为一体,着实令人惊叹。
作为一个左派,让我感动的第二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他们对近代历史的态度,他们将近代历史视为建设现代中国的75年奋斗史。他们从赤贫、饥饿、不发达和战后苦难中起步,这是无法掩盖的事实。相反,每一个新的成就、成功的公司或工厂(在这些工厂里,工人们只用监督现代化的自动化机器)都彰显了那段艰苦奋斗的岁月。如果你生活在一个成功人士都是亡命之徒、文盲、骗子和走私犯的国家,就很难理解这种对劳动的尊重。
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我仿佛听到了 “那时候我们还是中国(或美国)”的一首老歌的回声: 劳动万岁(原文为 “da nam živi, živi rad”)。中国的企业也是一座小型博物馆,每天都在提醒人们从哪里开始,到达哪里,以及努力的方向是什么。
中国有一个富裕的上层阶级——它不是一个没有阶级的社会,但在不到 30 年的时间里,他们创造了一个中产阶级,为4亿多人(大约相当于欧盟的全部人口,包括富人和穷人)创造了繁荣,这本身就是一项成就。然而,中国并没有把自己的智慧强加于人,没有讹诈,也没有要求别人采用自己的模式。
资料图/新华网
我曾在某处看到过这样一句口号 “我们掌握着实现中国梦的钥匙”。我的理解是,与这个故事相对应的是,我们仍然在谈论 “美国梦”:你知道,从那些漫画书中,我们了解到迪斯尼的史高治叔叔,他从25美分成为百万富翁,而且是一个陶醉于成功的守财奴。
我的专栏已经结束了,但这只是我所见所闻的一小部分。中国是一个值得研究的国家,但我们缺乏研究多极世界、其他文明及其世界观的战略或文化中心。我们的行为就像实验小白鼠,坚信西方的牢笼才是终极幸福。中国呢?即使我们选择视而不见,中国也已经进入了另一个时空——一个我们甚至不知道如何去梦想的时空。
不过,我知道的是,我们在那里有朋友,他们面带微笑,张开双手,欢迎合作。事实核查人员不可避免地会在我的专栏上打上 “恶意和恶毒影响 ”的字眼,事实上,这些字眼都是对中国的恶意,而中国被错误地视为敌人。
在个人层面上,我与中国的相遇打破了我内心坚硬的外壳,打破了我对逝去时代的记忆,在那个时代,我们也是好人,我们渴望国内外和平,我们知道什么是贫穷,我们为更美好的明天而奋斗,我们声援巴勒斯坦和被压迫者,而不是站在帝国主义者一边。
与共产主义中国的相遇让我回到了几十年前,重新开启了我对这个曾经勇往直前的国家的情感之库。这个国家曾经存在,但现在已不复存在。在它的遗迹上,我们正在建立一个以无所事事为基础的自私世界,不尊重年轻人或老年人,最不尊重我们自己。
生日快乐,中华人民共和国!借用著名剧集《星际迷航》中的一句话,你们来到了 “前人未到过的地方”,这个时代发生在24世纪,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没有金钱,也没有精神和肉体的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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