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资源就能摆谱？未必！印尼加倍推进镍出口禁令和下游业务，可困境依然存在。
长期以来，经济学家一直建议印尼减少对大宗商品出口的依赖，促进经济多元化。印尼政府一直通过设立经济特区和免税来实现这一目标。但在2020年，由疫情引发的经济衰退，导致印尼政府采取了更为严厉的多元化措施，禁止出口所有未经加工的镍。
将出口禁令作为一种产业政策工具，很有争议，因为它会造成市场扭曲，而且其目标必须经过仔细阐述和衡量。
镍是生产大多数充电电池的重要材料，随着全球追求净零排放目标的实现，镍在全球供应链中的重要性急剧增加。由于印尼是最大的镍矿石生产国，佐科-维多多总统对利用这一优势提高镍矿石出口禁令带来的国内附加值充满信心。
创造国内价值是佐科维的首要目标。从纸面上看，出口禁令取得了显著成效。印尼镍冶炼厂的产能投资已接近140亿美元。印尼的镍下游省份马鲁古和苏拉威西岛2021年实现了两位数的增长率，这主要是由该行业的投资推动的。佐科维强调了禁令如何使印尼与镍相关的出口值增长了30倍。
计算国内附加值并不简单。比较镍矿石出口价值及其衍生产品会产生误导，因为下游产品也包含生产所需的能源成本和其他投入。
由于印尼是最大的镍矿石出口国之一，禁令导致镍及其衍生产品的国际价格上涨。冶炼厂的投资者现在可以享受到便宜得多的国内镍矿石价格和高得多的镍金属出口价值。除了对资本和能源密集型开采至关重要的免税期和廉价能源外，冶炼厂实际上还得到了政府的补贴。
为了未来的利益而降低短期效率是有道理的。镍下游产业的最终目标是使印尼成为电动汽车（EV）的主要生产国，为实现这一目标，短期内可能会出现亏损。但是，细节很重要，挑战也很明显。
印尼开采的大部分镍矿更适合生产不锈钢，而非可再生电池。一般冶炼厂的激励措施和镍出口禁令使投资偏向不锈钢生产，而不是电动汽车。政府不得不采取措施阻止不锈钢生产的增长，其中包括对镍铁出口征税，以此支持电池生产冶炼厂和高压酸浸出加工设施的发展。
然而，用于电动汽车电池的镍的加工过程会对环境和碳造成严重影响。如果印尼希望进军全球电动汽车产品市场，尤其是西方市场，克服这一点就非常重要。电动汽车及其零部件通常仍比传统内燃机汽车昂贵，仅靠印尼市场还不足以形成足够的规模。
进入欧盟和美国市场可能具有挑战性。除了环境问题，这两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工业政策。欧盟就镍出口禁令对印尼采取法律行动，并在美国的支持下取得了胜利，但这对印尼并没有帮助。
中国市场规模更大、增长更快，是印尼电动汽车生产的潜在市场。但是，中国销量最大的电动汽车使用的是无镍电池。全球镍稀缺促使生产商通过技术创新减少甚至消除电池中的镍含量。
印尼政府正在考虑降低电动汽车进口税，以鼓励国内采用电动汽车。虽然这一政策可能有助于印尼国内电动汽车的采用，但却与镍下游化的目标背道而驰。印尼电动汽车生产商必须与进口电动汽车竞争，这可能会进一步降低国产电动汽车的市场份额，并阻碍投资者建立印尼电动汽车产业。
通过考虑降低电动汽车的进口税，印尼政府默认建立国内电动汽车产业与其2060年净零排放的目标相悖。目前，更好的选择可能是将重点放在电动滑板车上，因为电动滑板车更容易制造，国内消费者也更能负担得起。通过首先开发这一市场，印尼可以逐步扩大其大型电动汽车产业。
贸易政策仍是关键。如果印尼政府认为欧盟在世贸组织对印尼提起诉讼是一种"强制出口"，那么它就应该通过外交途径解决这一问题。如果印尼希望限制其出口，那么当欧盟对其从印尼的进口实施管制时，印尼就不应该抱怨。如果印尼政府希望与合作伙伴就这一问题进行谈判，那么它就需要了解世贸组织成员资格的互惠性质。
镍只是整个电动汽车价值链的一小部分，建立电动汽车产业需要的远不止禁止镍出口。但印尼的镍下游政策将继续存在。已经承诺根据政策规定的条件在印尼投资的企业有动力抵制现状的改变。如果要在2024年佐科威结束其第二个任期时，将资源型下游产业作为佐科威最大的成就之一来宣传，政府就必须考虑到印尼作为一个不可预测的投资目的地的声誉。
对于下一任印尼总统来说，下游业务不会变得更容易。政府资金将受到过去基础设施项目债务和印尼新首都建设的制约。全球不确定性和高利率也无济于事。随着可再生产业变得越来越复杂，可预测的供应链、适当的执法、市场准入、人力资源和技术等因素将变得更加重要。印尼政府必须解决这些问题，以改善印尼的商业环境。在制定印尼的产业政策时，依靠出口禁令并不是一个神奇的解决方案。
《东亚论坛》2023年12月7日Krisna Gup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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