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旁观者》周刊1月16日发表题为《科技霸权》的文章,作者为尼亚尔·弗格森。全文摘编如下:

乔治·奥威尔有句名言:“需要不断努力才能看清自己眼前究竟是什么。”他指的不是日常生活,而是政治领域。在政治领域中,“局部很容易大过整体,两个物体很容易同时出现在一处”。在这篇写于1946年的文章中,他举出的实例包括一个矛盾的现象,即“早在战争前很多年,几乎所有有识之士都支持挺身而出直面德国,但他们中大多数人同时反对拥有足够的武器装备来践行自己的立场”。

FATGA的新型权力

上周上演了几乎完全相同的情景。早在2020年大选之前的很多年,几乎所有美国保守派都支持挺身而出直面科技巨头,但他们中大多数人同时反对修改法律法规来践行自己的立场。不同的是,德国的威胁从地理上更为遥远,而硅谷的威胁真正近在眼前。

逾三年前,我在本刊撰文,就唐纳德·特朗普和硅谷之间即将发生的碰撞发出警告。我在拙著《广场与高塔》中得出的结论是,新生的在线网络平台代表一种新型权力,对传统的垂直型政权构成根本性挑战。

说到“网络平台”,我是指脸书、亚马逊、推特、谷歌和苹果,简称“FATGA”。这些企业在公共领域确立了主导权。FATGA诞生于车库或学生宿舍。直到2008年,它们没有一家能跻身世界市值最高的企业。如今,它们占据了市值排行榜第一、第三、第四和第五的位置。

结果是,网络平台将最初去中心化的万维网,变成了由寡头组织的垂直型公共领域,网络平台利用这种公共领域赚钱,还控制用户的使用权限。这些企业创始人最初表现出的自由至上主义倾向,面对左翼的政治压力时会迅速崩塌。

事实上,即使到了2017年,很多共和党人仍然相信,FATGA是自由市场的拥护者,只需接受最低限度的监管。现在他们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立场倾斜的平台

一方面暴徒针对国会的政变丢人现眼地失败了,另一方面科技巨头针对特朗普的政变耀武扬威地胜利了。这么说并不算言过其实。特朗普不仅突然无法进入自己在整个总统任期内用来和选民交流的通道,而且被赶出一个已经由法院认定为公共论坛的场域。

多年来,不止一起诉讼案都给予科技巨头非同寻常的身份,让公共产品掌握在私人手中。

2018年,纽约南区法院裁定,回复特朗普推文的权利“受到由最高法院阐释的‘公共论坛’原则”的保护。因此,特朗普总统不得“屏蔽”他人,也就是说不得因为他人持批评态度而阻止其阅读推文。“出于其表达的政治观点”而审查推特用户构成“观点歧视,违反了宪法第一修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