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简单的战术是坚持用更大的财力和物力压倒潜在对手。但是,在当今世界,这几乎不可行。中国和美国将不可避免地继续作为彼此持久的现实存在。彼此不能将自己的安全委托给对方——没有大国可以长久地这样做——而且每个国家都将继续追求自身的利益,有时是以对方的利益为代价。但是双方都有责任将对方的梦魇考虑在内,而且双方都将认识到自己的言论,和自己的现实政策一样,都能增加对方的猜忌。

中国最大的战略恐惧是一个或多个外部势力将在中国的外围建立军事部署,从而能够蚕食中国的疆土或是干涉中国的国内体制。过去当中国认为面临类似威胁时,都会直接与这些国家交战,而不会冒其所看到的“集结”趋势的风险。

美国的恐惧——有时只是间接表达出来——一是被一个排他性的集团赶出亚洲。美国与日本和德国进行了世界大战来避免类似结果的出现,并且在民主共和两党当政期间都施展了其最有力的—些冷战外交来对付苏联。

那么,对于霸权的恐惧和对于军事包围的梦魇之间是否可调解呢?是否有可能找到一个空间,在其中双方都能实现自己的终极目标而不必将自己的战略军事化?对于拥有全球实力,却有着分歧的,甚至在部分程度上相冲突的雄心的大国来说,冲突和让步之间的界限究竟是什么?

双方都必须了解,表面上传统和合理的过程可以通过细微的差别引发对方最深刻的担忧。它们应当共同寻求界定和平竞争的范围。如果这一点能够得到明智的解决,军事对峙和支配都能得以避免;如果没有,紧张局势升级就是不可避免的。发现这一空间,如果可能的话,将其拓展,并且防止关系因为战术和国内的命令而倾覆,就是外交的任务了。

两国共建太平洋共同体

鉴于美中关系如此全球化,且承受着两国国内及其之间如此多的不同压力,危机管理将不足以维持这种关系,因此我赞成建立太平洋共同体这一设想,也表示过希望中美两国至少在一些普遍关心的问题上能够产生目的相同的意识。但是如果有一方将这项事业作为打败或损害对方的更有效途径的话,那么建立这一共同体的目标就无法实现。中国或美国受到有计划有步骤的挑战,它不可能注意不到。如果这种挑战被发现,就会受到抵制。两国需要致力于真正的合作,找到沟通的途径,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对方和全世界。

在这一方向上,已经采取了一些尝试性的步骤。比如,美国已经开始与其他一些国家就达成《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协定》(TPP)展开谈判,这一自由贸易协定将美国与亚洲连接在一起。这种安排可能是迈向建立太平洋共同体的一步。

奥巴马已经邀请中国加入TPP。然而,美方人士提出的加入条件有时似乎需要中国国内体制发生根本改变。如果是这样的话,该协定可能被北京视为孤立中国战略的一部分。中国方面已经提出了另外的类似安排。它与东盟就一项贸易协定进行过谈判,而且提出与日本和韩国谈判达成东北亚贸易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