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淡定了：美国反应堆仍在使用俄罗斯铀
2024年4月4日基思-约翰逊报道
华盛顿及其合作伙伴正在努力改变这种状况。
自两年多前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以来，西方国家已经在摆脱对俄罗斯石油和天然气等能源出口的依赖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但是，对俄罗斯另一种能源出口品的依赖日益加深，这引起了华盛顿、伦敦和巴黎的警觉：莫斯科在全球核反应堆燃料浓缩铀贸易中的主导地位。
自两年多前乌克兰战争爆发以来，俄罗斯已经失去了在石油和天然气出口方面的主导地位，但在核燃料供应方面，它仍然是全球最大的参与者，占全球市场的40%以上，包括欧洲市场，尤其是美国市场，美国是俄罗斯浓缩铀的最大买家。
更重要的是，俄罗斯完全垄断了先进核燃料的生产，下一代核反应堆需要这种燃料，而西方国家对应对气候变化寄予厚望。与出口天然气不同，俄罗斯尚未将出口铀用作地缘政治武器，但它几乎随时都有可能这样做。
正因如此，美国、英国、法国和西方重要的核燃料供应商近几个月来纷纷宣布计划扩大本国的铀浓缩能力，同时提出了在未来几年全面禁止俄罗斯进口铀的想法。
铀矿石是核能的原材料，世界各地都有开采，包括美国的一些亲密盟国。但是，将其转化为反应堆燃料的浓缩过程，却由四家公司主导，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Rosatom）、中国中核集团（CNNC）、西方财团铀浓缩公司和法国奥拉诺公司。考虑到铀浓缩在核武器研发中的作用，这是一个设计上的瓶颈。核能研究所战略与政策发展执行主任马特-克罗扎特说："我们一直在努力控制这项技术”。
美国上个月宣布了一项耗资27亿美元的计划，以提高国内铀燃料的产量，而法国去年也宣布大幅提高本国将原铀转化为可用核燃料的能力。由英国、荷兰、德国和美国的燃料生产商组成的西方大财团铀浓缩公司正在竞相扩大其所有成员国的生产能力。美国和英国也宣布了雄心勃勃的计划，开始商业化生产将成为未来主要燃料的先进铀。
西方对俄罗斯的石油和天然气出口实施了制裁，但却没有对铀实施制裁。欧盟最高制裁特使大卫-奥沙利文上个月访问华盛顿时说："核领域非常棘手。我认为这是一个我们都同意最好能推进制裁的领域。不幸的是，目前的依赖程度决定了这很困难，"他说。
研究这一问题的智库"第三条道路"气候与能源国际政策主任林赛-沃尔特说，随着如此多的国家计划迅速增加核能，世界将需要大幅提高制造核电站运行所需的燃料的能力。正如从稀土金属到半导体等许多关键材料一样，目前的推动力是重新进行分工，摆脱对数十年来全球化贸易模式的依赖，尤其是当主要供应商都是捣蛋鬼的时候。
沃尔特说："目前，俄罗斯和中国主导着市场，而俄罗斯已经证明了其将能源武器化以获取地缘政治利益的愿望。再加上民用核电计划的大规模扩张，"这是推动这一进程的综合因素"。
美国93座核反应堆所需的浓缩铀约有四分之一依赖俄罗斯提供。苏联解体后制定的"从百万吨到百万千瓦"计划巩固了这一关系，在该计划中，退役核武器被重新组装，为美国反应堆提供燃料，并加强了这对昔日冷战对手之间的外交关系。"克罗扎特说："这被认为是确保这些能力不被用于邪恶目的的一种非常有战略价值的方式”。
但是，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及西方国家不断努力摆脱对俄罗斯关键材料的依赖之后，国会山要求切断这种长达数十年之久的依赖关系的呼声日益高涨。众议院去年通过立法，将在2028年前禁止进口俄罗斯铀，美国能源部长也发出了同样的呼吁，但参议院尚未采纳。
众议院能源委员会主席凯茜-麦克莫里斯-罗杰斯众议员在法案通过前讨论该法案时说："美国目前面临的最紧迫的安全威胁之一，就是我们的核舰队对俄罗斯核燃料供应的危险依赖。"我们已经看到普京是如何将欧洲对俄罗斯天然气的依赖武器化的。如果普京看到了机会，没有理由不相信俄罗斯不会对我们的核燃料供应采取同样的手段”。
不过，与天然气不同，莫斯科迄今尚未试图利用其在铀供应方面的主导地位作为砝码。俄罗斯国有核巨头俄罗斯原子能公司继续根据长期合同向美国、欧洲和其他国家的公用事业公司供应铀，甚至在战争期间增加了出口收入。总部位于挪威的非营利性环保组织贝罗娜的核顾问德米特里-戈尔恰科夫说，与生产天然气的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相比，俄罗斯原子能公司更希望维护其作为可靠供应商的声誉。
俄罗斯原子能公司在俄罗斯的全球核能外交中发挥着主导作用，是建造、燃料和废物处理的一站式服务商。根据发表在《自然-能源》上的一项研究，2000年至2015年间，在所有国际核电厂建设和维护协议中，俄罗斯有一半被指定为供应商，这为莫斯科提供了其他影响渠道。
戈尔恰科夫说，但普京仍有可能命令该公司减少供应，这将给欧洲和美国的公用事业造成严重的短期供应紧张，并抬高本已高企的浓缩铀价格。对克里姆林宫来说，此举可能比天然气出口武器化更容易接受，因为涉及的金额相对较小：俄罗斯原子能公司每年从海外铀燃料销售中只赚取约30亿美元，而在战争破坏其主要出口市场之前，它在石油和天然气销售中赚取了2,000多亿美元。
去年，东欧国家进口俄罗斯燃料的数量大幅上升，这表明各地的核运营商对俄罗斯突然实施燃料禁运感到紧张。这些国家都运行着苏联时期的反应堆，需要通常由俄罗斯原子能公司及其子公司制造的特殊燃料组件。
"现在，我们发现这是一种趋势--几乎所有这些国家都在购买更多的燃料。戈尔恰科夫说，"我们的假设是，它们正在努力储备"，以应对俄罗斯可能的供应削减。尽管美国核公司西屋公司在为苏联时代的反应堆（尤其是乌克兰的反应堆）提供部分燃料组件方面取得了长足进步，但该公司仍在努力为捷克、匈牙利、斯洛伐克和芬兰等国运行电网的大多数老一代反应堆提供可靠的燃料。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能否迅速提高浓缩铀的产量，即使是当今反应堆使用的老式浓缩铀，以保证供应不受俄罗斯中断的影响。
只有美国国会正式禁止进口俄罗斯铀，美国对国内浓缩铀产业数十亿美元的注资才能启动。沃尔特斯说："我们需要禁令，然后才能释放资金"，用于美国新的铀浓缩活动。
虽然铀浓缩公司和法国核燃料供应商奥拉诺公司（Orano）已经制定了扩建计划，但它们要到本十年晚些时候才能投入运营。"西方仍然需要做得更多。戈尔恰科夫说："我们需要的是实际步骤，而不是空谈。戈尔恰科夫说："如果铀浓缩公司（Urenco）和奥拉诺公司（Orano）能够真正提高产能，那么就会成功。他说："如果它们做不到，仅靠美国是无法在中期内生产出足够的产品的。
从长远来看，下一个挑战将是结束俄罗斯目前对所谓的高分析低浓缩铀（HALEU）生产的垄断。未来的小型反应堆一旦建成，将使用这种燃料。"戈尔恰科夫说："西方核工业的未来取决于高浓缩铀。"这不是今天的问题，而是未来的问题。
就目前而言，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努力摆脱使用俄罗斯核燃料的习惯可能还有一个问题。在过去两年中，俄罗斯增加了对中国的浓缩铀出口，而中国本身也是一个相当大的浓缩铀生产国。与此同时，去年中国首次成为向美国出口浓缩铀的重要国家。
专家们说，由于无法获得机密的燃料供应合同，很难断定美国正在用中国的同类产品直接取代俄罗斯的铀，但他们提醒说，用对俄罗斯的依赖换取对中国的更大依赖很难解决问题。
"英国皇家联合服务研究所的达里亚-多尔齐科娃说："中国从俄罗斯的进口增加了，从历史上看数量很大，而现在坦率地说，中国对美国的出口也有相当可观的增长。"你不能排除移位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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