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动物的感知钝化了：原日本央行行长认为，日本宏观经济政策越来越糊涂。就宏观经济逻辑而言，过去十年日本出现的最令人费解的政策是政府最近宣布打算削减个人所得税。
政府提出每人退税40,000日元（约合271美元）的建议，理由是为了回报公民对经济增长做出的贡献，据说这反过来又能增加政府收入。
然而，这种逻辑令人费解。
首先，政府已经在为如何为计划增加的国防开支和旨在提高出生率的计划提供资金而苦恼。当然，预计政府不会完全依赖于增加税收，但至少必须设想增加一些税收。
其次，"返还"还增加的税收的逻辑有问题。一段时间以来，政府支出的增长速度一直快于税收收入的增长速度，这就是为什么日本政府债务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率已稳步上升至260%。因此，政府所做的已经不仅仅是将增加的税收"返还"给国民。
如果需要"返还"所征收的税款，那就应该以减少发行政府债券的形式来造福子孙后代。因为这样能减轻未来公民的还款负担。
但是，如果政府的财政状况变得不可持续，从逻辑上讲，结果必然是通货膨胀或违约。
财政纪律已经丧失殆尽。像这次减税这样的财政决策究竟是如何做出的呢？这似乎反映了日本政治和官僚体系的某种程度的失灵。
许多日本经济学家最近都沉默了。对国家财政状况恶化的担忧被认为是因为"狼来了"。现代货币理论的影响是部分原因。在"政治家主导政策制定"的体制下，政府官僚也沉默了。
但是，现在大声疾呼很重要，尤其是在日本央行的收益率曲线控制计划和积极购买政府债券往往会抑制债券收益率的潜在上升压力的情况下。
日本当前财政轨迹的一个令人担忧的后果是财政政策空间的缩小。归根结底，财政政策最关键的功能是在危机发生时承担私人经济主体无力承担的社会风险。
以大规模自然灾害为例。
今年是关东大地震100周年。东京及其郊区数千人死于地震及其后果。鉴于其地震历史，日本必须为同等或更大规模的地震做好准备。
如果发生任何新的灾难，都必须投入巨额资金。但是，如果政府的财政空间在平时就被用光了，那么当局就无法在最需要的时候采取财政政策来稳定局势。其后果将是毁灭性的。
日本财政空间缩小的另一个风险是，评级机构可能会下调该国的主权债务评级。
近年来，日本银行扩大了外币资产的持有量，以应对国内市场的萎缩。这就需要从市场上获得外币资金，有时是通过将日本政府债券作为抵押品的安排。如果市场因评级可能下调而停止接受债券作为抵押品，后果将不堪设想。
总之，维持财政纪律至关重要。
另一个问题是日本宏观经济政策在通胀方面的走向。
一方面，为应对能源价格上涨导致的整体通胀，政府正在提供补贴，以减轻消费者的痛苦。另一方面，政府继续寻求提高通胀率，其减税计划的理由是"完成通货紧缩的退出"。日本央行也在竭尽全力提高通胀率。
那么，作为一个国家，日本的目标究竟是降低通胀率还是提高通胀率呢？
货币政策与财政可持续性之间存在着棘手的关系。有一种观点认为，最佳货币政策必须基于中央银行运作的特定条件。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如果中央银行以恢复财政纪律为目的提高利率，就有可能超越中央银行相对于政府的角色。
当然，在民主社会中，财政政策是由政府和立法机构决定的。中央银行不能也不应该干预财政政策领域。
但是，这样说并不等于说中央银行应该忽视宽松货币政策对财政可持续性的影响，或者说对宏观经济形势可持续性的影响。
货币政策对私人经济主体和政府都有影响。我们通常从传导机制的角度来讨论宽松货币政策对私人主体的影响。但我们没有理由忽视货币政策对作为借款人的政府的影响。特别是考虑到迄今为止日本最大的债务人是政府。
这种考虑并不等同于中央银行对财政政策的干预。它只是在考虑宽松货币政策对实际情况的传导机制。
归根结底，货币政策最重要的是确保经济的可持续增长。通胀是威胁经济增长的一个因素，但还有其他重要因素。例如，如果宏观经济的可持续性受到了财政纪律丧失的严重影响，至少部分原因是长期的货币宽松政策，那么中央银行就必须考虑到这一点。
考虑到2022年9月时任英国首相的利兹-特鲁斯政府提出的减税"迷你预算"计划引发的动荡或2023年3月美国银行倒闭等事件，市场很自然地推测日本可能因长期货币宽松而积累了隐性的金融失衡。这反过来又会威胁到可持续增长。
仅仅关注实现2%的通胀目标很危险。它显示了一种狭窄的隧道视野，让人遗憾地忽略了日本经济、政治和社会动态不断变化的现实。
2023/12/0405:01日经英语新闻 原日本央行行长白川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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