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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康熙御制庭训格言》,也就是康熙皇帝语录
训曰:元旦乃履端令节,生日为载诞昌期,皆系喜庆之辰,宜心平气和,言语吉祥。所以朕于此等日,必欣悦以酬令节。二训曰:吾人凡事惟当以诚,而无务虚名。朕自幼登极,凡祀坛庙、礼神佛,必以诚敬存心。即理事务、对诸大臣,总以实心相待,不务虚名。故朕所行事,一出于真诚,无纤毫虚饰。
三训曰:凡人于事务之来,无论大小,必审之又审,方无遗虑。故孔子云:“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未如之何也已矣!”诚至言也。
四训曰:人君以天下之耳目为耳目,以天下之心思为心思,何患闻见之不广?舜惟好问、好察,故能“明四目,达四聪”,所以称大智也。
五训曰:凡天下事不可轻忽,虽至微至易者,皆当以慎重处之。慎重者,敬也。当无事时,敬以自持;而有事时,即敬以应事,务必谨终如始,慎修思永。习以安焉,自无废事。盖敬以存心,则心体湛然居中,即如主人在家,自能整饬家务。此古人所谓“敬以直内”也。《礼记》篇首以“毋不敬”冠之,圣人一言,至理备焉。
六训曰:为人上者,用人虽宜信,然亦不可遽信。在下者,常视上意所向而巧以投之,一有偏好,则下必投其所好以诱之。朕于诸艺无所不能,尔等见我偏好一艺乎?是以凡艺俱不能溺我。七训曰:凡看书不为书所愚始善。即所如董子所云:“风不鸣条”,“雨不破块”,谓之升平世界。果使风不鸣条,则万物何以鼓动发生?雨不破块,则田亩如何耕作布种?以此观之,俱系粉饰空文而已。似此者,皆不可信以为真也。
八训曰:朕八岁登极,即只黾勉学问。彼时教我句读者,有张、林二内侍,俱系明时多读书人。其教书惟以经书为要。至于诗文,则在其后。及至十七八,更笃于学,逐日未理事前,五更即起诵读;日暮理事稍暇,复讲论琢磨,竟至过劳,痰中带血,亦未少辍。朕少年好学如此。更耽好笔墨,在翰林沈荃,素学明时董其昌字体,曾教我书法。张、林二内侍俱及见明时善于书法之人,亦常指示。故朕之书法,有异于寻常人者,以此。
九训曰:节饮食,慎起居,实却病之良方。
十训曰:凡人修身治性,皆当谨于素日。朕于六月大暑之时,不用扇,不除冠,此皆平日不自放纵而能也。
十一训曰:汝等见朕于夏月盛暑不开窗,不纳风凉者,皆因自幼习惯,亦由心静故身不热,此正古人所谓“但能心静即身凉”也。且夏月不贪风凉,于身亦大有益。盖夏月盛阴在内,倘取一时风凉之适意,反将暑热闭于腠里,彼时不觉其害,后来或致成疾。每见人秋深多有肚腹不调者,皆因外贪风凉而内闭暑热之所致也。
十二训曰:凡人养生之道,无过于圣人所留之经书。故朕惟训汝等熟习《五经》、《四书》,性理诚以其中,凡存心养性立命之道,无所不具故也。看此等书,不胜于习各种杂学乎?
十三训曰:《书经》者,虞、夏、商、周治天下之也。《书传序》云:“二帝三王之治本于道,二帝三王之道本于心,得其心则道与治固可得而言之矣。”盖道心为人心之主,而心法为治法之原。精一执中者,尧、舜、禹相授之心法也;建中建极者,商汤、周武相传之心法也。德也,仁也,敬与诚也,言虽殊而理则一,所以明此心之微妙也。帝王之家所必当讲读,故朕训教汝曹,皆令诵习。然《书》虽以道政事,而上而天道,下而地理,中而人事,无不备于其间,实所谓贯三才而亘万古者也。言乎天道,《虞书》之治历明时可验也;言乎地理,《禹贡》之山川田赋可考也;言乎君道,则《典》、《谟》、《训》、《诰》之微言可详也;言乎臣道,则“都”、“俞”、“吁咈”告诫敷陈之忠诚可见也;言乎理数,则箕子《洪范》九畴可叙也;言乎修德立功,则六府三事、礼乐兵农,历历可举也。然则帝王之家,固必当讲读;即仕宦人家,有志于事君治民之责者,亦必当讲读。孟子曰,“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二者皆法尧舜而已矣。”在大贤希圣之心,言必称尧舜。朕则兢业自勉,惟思体诸身心,措诸政治,勿负乎“天佑下民,作君作师”之意已耳。
十四训曰:子曰:“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盖“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然敬鬼神之心,非为祸福之故,乃所以全吾身之正气也。是故君子修德之功,莫大于主敬。内主于敬则非僻之心无自而动,外主于敬则惰慢之气无自而生。念念敬斯念念正,时时敬斯时时正,事事敬斯事事正。君子无在而不敬,故无在而不正。《诗》曰:“明明在下,赫赫在上。”“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其斯之谓与?
十五训曰:凡理大小事务,皆当一体留心。古人所谓防微杜渐者,以事虽小而不防之则必渐大。渐而不杜,必至于不可杜也。
十六训曰:仁者以万物为一体,恻隐之心,触处发现,故极其量,则民胞物与,无所不周。语其心则慈祥、恺悌,随感而应。凡有利于人者则为之,凡有不利于人者则去之。事无大小,心自无穷。尽我心力,随分各得也。
十七训曰:仁者无不爱。凡爱人爱物,皆爱也。故其所感甚深,所及甚广。在上则人咸戴焉,在下则人咸亲焉。己逸而必念人之劳,己安则必思人之苦。万物一体,恫瘝切身,斯为德之盛,仁之至。
十八训曰:凡人孰能无过?但人有过多不自任为过。朕则不然,于闲言中偶有遗忘而误怪他人者,必自任其过,而曰:“此朕之误也。”惟其如此,使令人等竟至为所感动而自觉不安者有之。大凡能自任过者,大人居多也。十九训曰:《虞书》云:“宥过无大。”孔子云:“过而不改,是谓过矣。”凡人孰能无过?若过而能改,即自新迁善之机。故人以改过为贵。其实能改过者,无论所犯事之大小,皆不当罪之也。
二十训曰:曩者三逆未叛之先,朕议政诸王大臣议迁藩之事,内中有言当迁者,有言不可迁者。然再当日之势,迁之亦叛,即不迁亦叛,遂定迁藩之议。三逆既叛,大学士索额图奏曰:“前议三藩当迁者皆宜正以国法。”朕曰:“不可。廷议之时,言三藩当迁者,朕实主之,今事至此,岂可归罪于他人?”时在廷诸臣,一闻朕旨,莫不感激涕零,心悦诚服。朕从来诸事,不肯委罪于人,矧军国大事,而肯卸过于诸大臣乎?
二十一训曰:尔等凡居家在外,惟宜洁净。人平日洁净,则清气著身;若近污秽,则为浊气所染,而清明之气渐为所蒙蔽矣。
二十二训曰:朕幼年习射,耆旧人教射者断不以朕射为善,诸人皆称曰“善”,彼独以为否,故朕能骑熟。尔等皆不可被蓄意承顺赞美之言所欺,诸凡学问皆应以此存心可也。
二十三训曰:人多强不知以为知,乃大非善事,是故孔子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朕自幼即如此,每见高年人,必问其已往经历之事,而切记于心。决不自以为知而不不访于人也。
二十四训曰:人心虚则所学进,盈则所学退。朕生性好问,虽极粗鄙之夫,彼亦有中理之言,朕于此等决不遗弃,必搜其源而切记之,并不以为自知自能而弃人之善也。二十五训曰:朕自幼读书,间有一字未明,必加寻绎,务至明惬于心而后已。不特读书为然,治天下,亦不外是也。
二十六训曰:读古人书当审其大义之所在,所谓“一以贯之”也。若其字句之间,即古人亦互有异同,不必指摘辩驳,以自伸一偏之说。
二十七训曰:读书以明理为要。理既明则中心有主,而是非邪正自判矣。遇有疑难事,但据理直行,得失俱可无愧。《书》云:“学于古训乃有获。”凡圣贤经书,一言一事,俱有至理,读书时便宜留心体会:“此可以为我法,”“此可以为我戒。”久久贯通,则事至物来,随感即应,不待思索矣。
二十八训曰:《易》云:“日新之谓盛德。”学者一日必进一步,方不虚度时日。大凡世间一技一艺,其始学也不胜其难,似万不可成者,因置而不学,则终无成矣。所以初学贵有决定不移之志,又贵有勇猛精进之心,尤贵有贞常永固不退转之念。人苟能有决定不移之志,勇猛精进而又贞常永固毫不退转,则凡技艺焉有不成者哉!
二十九训曰:子曰:“吾十有五而有志于学。”圣人一生,只在“志学”一言,又实能“学而不厌”,此圣人之所以为圣也。千古圣贤,与我同类人,何为甘于自弃而不学?苟志于学,希贤希圣,孰能御之?是故志学乃作圣之第一义也。
三十训曰:子曰:“志于道。”夫志者,心之用也。性无不善,故心无不正,而其用则有正不正之分,此不可不察也。夫子以天纵之圣,犹必十五而志于学,盖学为进德之基,昔圣昔贤莫不发轫乎此。志之所趋,无远弗届;志之所向,无坚不入。志于道则义理为之主,而物欲不能移,由是而据于德,而依于仁,而游于艺,自不失其先后之序,轻重之伦,本末兼该,内外交养,涵泳从容,不自知其入于圣贤之域矣。
三十一训曰:凡人尽孝道,欲得父母之欢心者,不在衣食之奉养也。惟持善心,行合道理,以慰父母而得其欢心,斯可谓真孝者矣。
三十二训曰:《孝经》一书,曲尽人子事亲之道,为万世人伦之极,诚可谓“天之经,地之义,民之行”也。推原孔子所以作经之意,盖深望夫后之儒者身体力行,以助宣教化而敦厚风俗。其指甚远,其功甚宏,学者自当留心诵习,服膺弗失可也。
三十三训曰:为臣子者,果能体贴君亲之心,凡事一出于至诚,未有不得君亲之欢心者。昔日太皇太后驾诣五台山,因山路难行,乘车不稳,朕命备八人暖轿。太皇太后天性仁慈,念及校尉请轿,步履维艰,因欲易车。朕劝请再三,圣意不允。朕不得已,命轿近随车行。行不数里,朕见圣躬乘车不甚安稳,因请乘轿,圣祖母云:“予已易车矣,未知轿哉何处?焉得即至?”朕奏曰:“轿即在后。”随令进前。圣祖母喜极,拊朕之背,称赞不已,曰:“车轿细事,且道途之间,汝诚意无不恳到,实为大孝。”盖深惬圣怀,而降是欢爱之旨也。可见凡为臣子者,诚敬存心,实心体贴,未有不得君亲之欢心者也。
三十四训曰:朕为天下君,何求而不可得?现今朕之衣服有多年者,并无纤毫之玷,里衣亦不至少污,虽经月服之,亦无汗迹。此朕天秉之洁净也。若在下之人能如此,则凡衣服不可以长久服之乎?
三十五训曰:老子曰:“知足者富。”又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奈何世人衣不过被体,而衣千金之裘犹以为不足,不知鹑衣袍缊者,固自若也;食不过充肠,罗万钱之食犹以为不足,不知箪食瓢饮者,固自乐也。朕念及于此,恒自知足。虽贵为天子,而衣服不过适体;富有四海,而每日常膳,除赏赐外,所用肴馔,从不兼味。此非朕勉强为之,实由天性自然。汝等见朕如此俭德,其共勉之。
三十六训曰:尝闻明代宫闱之中,食御浩繁,掖庭宫人,几至数千。小有营建,动费巨万。今以我朝各宫计之,尚不及当日妃嫔一宫之数。我朝外廷军国之需,与明代略相仿佛。至于宫闱中服用,则一年之用,尚不及当日一月之多。盖深念民力惟艰,国储至重。祖宗相传家法,勤俭敦朴为风。古人有言,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以此为训,不敢过也。三十七训曰:冠帽乃元服,最尊。今或有无知之人,将冠帽置之靴袜一处,最不合礼。满洲从来旧规,亦最忌此。
三十八训曰:如朕为人上者,欲法令之行,惟身先之而人自从。即如吃烟一节,虽不甚关系,然火烛之起,多由于此,故朕时时禁止。然朕非不会吃烟,幼时在养母家,颇善于吃烟。今禁人而己用之,将何以服人?因而永不用也。
三十九训曰: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不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盖礼以严分,和以通情分。严泽尊卑贵贱不逾,情通泽是非利害易达。齐家、治国、平天下,何一不由于斯?
四十训曰:学问无他,惟在存天理去人欲而已。天理乃本然之善,有生之初,天之所赋痹也。人欲是有生之后因气秉之偏动于物而纵于情,乃人之所为,非人之固有也。是故闲邪存诚,所以持养天理,提防人欲;省察克治,虽以辨明天理,决去人欲。若能操存涵养,愈精愈密,泽天理常存,而物欲尽去矣。
四十一训曰:曩者三孽作乱,朕料理均无,日昃不遑,持心坚定,而外昃示以暇豫,每日出游景山骑射。彼时满洲兵俱已出征,余者尽系老弱,遂有不法之人投贴于景山路旁,云:“今三孽及察哈尔叛乱,诸路征讨,当此危殆之时,何心每日出游景山?”如此造言生事,朕置若罔闻。不久三孽及察哈尔俱已剿灭。当时朕若稍有疑俱之意,则人心摇动,或致意外,未可知也。此皆上天垂佑,祖宗神明加护,令朕坚心筹画,成此大功,国已至甚危而获复安也。自古帝王如朕自幼阅历艰难者甚少。今海内承平,回思前者数年之间如何阅历,转觉悚然可惧矣。古人云:“居安思危。”正此之谓也。
四十二训曰:今天下承平,朕犹时刻不倦,勤修政事。前三孽作乱时,朕主见专诚,以致成功。惟大兵永兴被困之际,至信息不通,朕心忧之,现于词色。一日,议政王大臣入内议军旅事,奏毕,佥出,有都统毕立克图独留,向朕云:“臣观陛下,近日天颜稍有忧色。上试思之,我朝满洲并将若五百人合队,谁能敌抵?不日永兴之师捷间必至。陛下独不观乎太祖、太宗乎?为军旅之事,臣未见眉颦一次。皇上若如此,则懦怯不及祖宗矣。何必以此为忧也?”朕甚是之。不日永兴捷音果至。所以朕从不敢轻量人,谓其无知。凡人各有识见。常与诸大臣言,但有所知所见,即以奏闻,言合乎理,朕即嘉纳。都统毕立克图,汉仗好,且极其诚实人也。
四十三训曰:大雨雷霆之际,决毋立于大树下。昔老年人时时告诫。朕亲眼常见。汝等记之。
四十四训曰:世人皆好逸而恶劳,朕心则谓人恒劳而知逸。若安于逸则不惟不知逸,而遇劳即不能堪矣。故《易》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由是观之,圣人以劳为福,以逸为祸矣。
四十五训曰:世人秉性,何等无之?有一等拗性人,人以为好者,彼以为不好;人以为是者,彼反以为非。此等人似乎忠直,如或用之,必然偾事。故古人云:“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谓拂人之性,葘必逮夫身”者,此等人之谓也。
四十六训曰:古人有言:“反经合理谓之权。”先儒亦有论其非者。盖天下止有一经常不易之理,时有推迁,世有变易,随时斟酌,权衡轻重,而不失其经,此即所谓权也,岂有反经而谓之行权者乎?
四十七训曰:大凡贵人皆能久坐。朕自幼年登极以至于今日,与诸臣议论政事,或与文臣讲论书史,即与尔等家庭闲暇谈笑,率皆俨然端坐,此皆朕躬自幼习成,素日涵养之所致。孔子云:“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信然乎!
四十八训曰:出外行走,驻营之处最为紧要,若夏秋间雨水可虑,必觅高原,凡近河湾及洼下之地断不可住。冬春则火荒可虑,但觅草稀背风处,若不得已而遇草深之处,必于营外周围将草刈除,然后可住。再有,人先曾止宿之旧基不可住,或我去时立营之处,回途至此亦不可再住。如是之类,我朝旧例,皆为大忌。
凡看书者不为书所愚,始善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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