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中俄而言,哈萨克斯坦这个邻国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时隔两年后,哈萨克斯坦政坛再度变天,总统托卡耶夫连续出招,用铁腕手段完成了内部人事调整,为自己后续大动作铺路。
而托卡耶夫的一系列动作,不仅让外界再一次见识到了他的政治手腕,也将深刻影响到中亚的地缘格局以及中俄哈的三边关系。
【哈萨克斯坦政坛再度生变,托卡耶夫展开新一轮人士调整】
过去几天,托卡耶夫连续签署命令,批准了由斯迈洛夫领导的政府辞职,并在执政党“阿玛纳特”党提名后,火速任命了原总统办公厅主任沃勒扎斯•别克贴诺夫为哈萨克斯坦新任总理。
而作为一名“80后”,年仅43岁的别克贴诺夫在哈政坛属于后起之秀,其能够以“黑马”身份成为总理,表面上是因为斯迈洛夫没能解决经济发展问题,导致托卡耶夫对其失去了信心,进而想要起用新人锐意革新。
但从根本上来说,这次人事调整仍旧与哈国内的政坛博弈以及托卡耶夫推进的“自上而下”改革有关。
【新任哈总理沃勒扎斯•别克贴诺夫】
回顾最近几年的哈萨克斯坦政局变动,托卡耶夫与前总统纳扎尔巴耶夫之间的博弈是一条主线。
具体来说,在苏联解体后,纳氏执掌哈萨克斯坦近20年,在事实上形成了一个以纳氏家族为核心的既得利益集团。纳氏及其家族更是试图长期掌控哈萨克斯坦的最高权力。
在2019年时,纳氏辞去总统职务让托卡耶夫接班,就被认为是让托卡耶夫担任“过渡总统”,在其任期结束后,再由纳氏的大女儿达莉佳·纳扎尔巴耶娃继续掌权。
因此,纳氏当时并没有将权力全部移交给托卡耶夫,而是通过掌控国家安全委员会等部门,继续左右哈政局走势。但不甘心当“过渡总统”的托卡耶夫,抓住了纳氏家族贪腐丑闻曝光等机会,开始从纳氏手中逐步收回总统权力。
【纳扎尔巴耶夫执掌哈萨克斯坦多年,形成了一个以其家族为核心的利益集团】
纳氏自然不愿坐以待毙。2022年1月,哈萨克斯坦爆发大规模骚乱。虽然骚乱爆发与该国经济发展不平衡、外部势力干涉也有着一定关系,但不可否认的是,纳氏集团在其中发挥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不说别的,纳氏当时执掌的安全部门在骚乱初期的失位,就是要坐视事态扩大化,以便将托卡耶夫拉下马。可事与愿违,托卡耶夫说服俄罗斯牵头集安组织出兵,成功度过了这场危机,并顺势掌控了大权。
此后,便是针对纳氏集团的“秋后算账”。
骚乱尚未彻底结束,纳氏的关键盟友、原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马西莫夫便被以叛国罪被捕。
同年3月,纳氏的侄子、时任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一副主席萨马特·阿比什因侵吞哈国有电信公司和铁路服务公司资产锒铛入狱,最终被判6年监禁。随着对骚乱事件清查的深入,有国安委员官员正式“咬”出了阿比什,称在骚乱期间按兵不动是遵从了阿比什的命令。
【哈国内骚乱当时能够愈演愈烈,与安全部门的纵容不无关系】
纳氏家族内的其他人也被免去或主动辞去了自己所担任的重要职务。
针对纳氏本人,托卡耶夫则是通过废除《首任总统法》取消纳氏及其家族的特权,关闭纳氏在政府内办公室等手段,一步步削减其权势和影响力。
时至今日,纳氏已经从此前拥有特殊地位的“民族领袖”,变成了一位保留福利待遇的普通前总统。
而此前被外界忽略了的一个信息是,在2022年2月,也就是骚乱事件平息,托卡耶夫开始展开针对纳氏的清算行动时,别克帖诺夫被任命为了反腐败署署长。换句话说,当时负责将阿比什等人送进监狱的就是这位新任总理。
这也是别克帖诺夫在哈政坛崭露头角的开始。去年4月,他便被任命为总统办公厅主任,成为了托卡耶夫身边的亲信幕僚长。现在托卡耶夫又将其放到了总理的位置上,必然是有着巩固自身权力的意思。
【别克帖诺夫是托卡耶夫的绝对亲信】
毕竟,纳氏在哈萨克斯坦掌权多年,现政府与地方的大部分官员都是纳氏时代被提拔上来的,就算不是纳氏集团的一员,托卡耶夫用着也不会太过放心。
此次带领政府辞职的斯迈洛夫就曾是纳氏的助理,只是其在哈国内一直以技术官员的形象示人,但应该不属于纳氏集团的核心人物,其与托卡耶夫属于是一种合作关系。托卡耶夫在骚乱发生后,选择让斯迈洛夫组建政府,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度过动荡期。
此外,别克帖诺夫的上位其实也预示着托卡耶夫的内部改革,即将进入深水期。
在掌控大权后,托卡耶夫便提出了一个涉及政治、经济等诸多领域的改革计划,力图去集权化、去垄断化,逐步解决困扰哈萨克斯坦发展的诸多顽疾。
这种改革自然会进一步触动仍旧掌控不少权力的旧有既得利益集团的蛋糕,这也就导致了,本身也是纳氏时代老人的斯迈洛夫有些畏手畏脚。
【刚刚辞职的斯迈洛夫(左)也算是纳氏时代的老人】
去年9月,托卡耶夫在一次讲话中提出了新经济模式,其具体步骤由斯迈洛夫领导的政府处理,可5个月过去了,斯迈洛夫未能给出令托卡耶夫满意的答卷。
这无疑也促使托卡耶夫下定决心,起用一位与旧利益集团关系更加疏远的人,来帮助自己推进改革。而作为自己人,且已经参与了针对纳氏行动的别克帖诺夫,无疑是一个合理的选择。
当然了,任命别克帖诺夫改组政府,不代表托卡耶夫的改革将会畅通无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哈萨克斯坦内部的官僚主义、经济结构、创新水平不足、收入分配不均,甚至部落时代遗留至今的“玉兹制度”等问题,都是根深蒂固的结构性难题,是短时间内无法解决。
【托卡耶夫的改革即将进入深水期】
很多民众现在也对改革持观望态度。如何在完成人事调整后,真正解决这些问题,仍旧考验着托卡耶夫以及新一届哈政府的执政能力。
正如我们前面提到的一样,考虑到哈萨克斯坦的特殊地理位置,这场改革的过程与结果,极有可能对整个中亚地区局势的发展,以及中俄两国一些关键战略的实施造成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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