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我的事业始于大二时收到的一份邀请,这使得我可以学习汉语并在校报工作。后来,我去了北京。为了弄清该如何最好的报道中国,我写了一篇有关北美对华新闻报道的毕业论文。我最终拿到了一个中国研究硕士学位,这有助于我后来成为一名驻华记者,后来我还去台湾深造了中文。

当然这些都不意味着我已有资格成为一名记者,但是一路走来,人们几乎总是点头认可我选了一条明智的职业道路。中国在国际舞台上的地位变得越来越重要,商业联系日益紧密,我们需要不断了解这个崛起中的巨人。

但是,就像许多致力于学习外国文化的人一样,将自己浸润在所有和中国相关的事物中已超出了明智的职业选择范畴:这成了我的使命。没错,中国有空气污染和成千上万的其它问题,但我还是爱上了它——从喜欢它的文化和人民,到欣赏它的乐观进取和吐故纳新。

我列出了在中国期间想要去的地方——这是异乡客永远要谋划的事——但这份清单一直没有缩短过。实际上,它每年都在变长。

我在中国停留的时间越长,学到的知识越多,想看的地方也就越多:更多的圣山美景,更多的神话故里,更多的钟灵秀地和去不同的城市广交朋友。

一段时间后,这个想法似乎变得很傻:如果在一个国家生活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清单,那这样的生活意义何在?这不是在生活,而是在等死。

经年累月之下,有一天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中国生活的时间比我在这个星球上任何地方生活的都要久——我出生在加拿大并在那生活了15年,高中时搬到美国并入籍为美国公民又生活了十几年,后来还去德国生活了10年。

中国不是一个可以让我轻易称之为家的地方。这个国家是基因决定论的发源地。除非你有某种长相,否则你不会真正成为中国人。就算你是第六代美籍华人,只会说“你好嘛”,对中国的了解仅限于左公鸡,但对于中国(以及在美国的许多美国人)来说,你还是个中国人。

相反,即使我在中国住了那么久,学了汉语等等,我也永远变不成中国人。实际上,在中国定居并成为公民在法律上几乎是不可能的:没有真正等同于绿卡这样的东西,因此,也就不存在真正的移民文化。然而,我还是在1984年第一次访问中国时就爱上了中国,当今年初离开时,我仍然深爱着它。

这种对归属感的渴求也是双向的。许多中国人去美国学习并爱上了美国。许多人在美国定居,开始新生活,同时也在假期飞回中国与亲人团聚。他们开始关注美国政治,他们忍受着歧视,他们有一天也会意识到,他们的孩子不仅是在美国出生,而且是在美国长大。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美国人,即使他们仍然持有中国护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