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同样说明了西方国家十分热衷于做此类事情。从这一角度看,俄罗斯作为世界性大国的地位已经衰退,被锁定在了地区问题上,失去了全球定位的能力。后苏联空间的这些国家都明白,俄罗斯现在没有时间解决除乌克兰问题以外的任何问题;这表明即使对于最临近自己的地方,俄罗斯的监管能力也在变弱。换句话说,在与乌克兰的战斗中,俄罗斯动真格了,这让整个世界都对俄罗斯感到害怕。这不是地位的上升,而是下降。

俄罗斯把赌注押在旧世界秩序的瓦解上。这一赌注似乎是押对了——整个世界秩序的危机早在15年前就已经开始了,而且从那时起就变得越来越糟糕。现在有两个问题:世界秩序瓦解进程的速度和俄罗斯在这其中的具体作用。至于瓦解的期限,取决于对方,以及我们国家自身是否有足够多的资源撑到旧世界秩序瓦解的这一刻,到了那时整个国际议程和国际关系都会发生质变。俄罗斯在这其中的作用比较复杂,打破旧世界秩序的先决条件早已存在,但正是俄罗斯充当了攻城槌的作用。我们不应忘记苏联的命运,苏联引发了巨大的国际变革,最后却成了唯一的受害者。

世界所进入的时代将是一个艰难的时代。“少输给别人”、尽可能少地承担不可避免的代价,意味着国际关系中的所有行为体都致力于将这些代价转嫁给他国。内部和外部的脆弱性交织在一起,产生了危险的信号。我们国家体系的稳定性正在经历来自各方的考验,但正是该体系决定了俄罗斯在这一动荡时期中的成败。在任何冲突中,能够抵御住强大的压力,并排除万难,确保现代化的发展能力,就是最有说服力的论据。

俄罗斯参与的这场冲突具有三重性——分别是与世界秩序、乌克兰和俄罗斯本身(要进行自身的改革)的战役——第三场战役是最关键的,也是最难实现的。它与第一场战役直接相关——客观上,俄罗斯想要加速旧世界秩序的瓦解进程,支撑旧秩序的要素存在得越久,它就会越坚决地攻击那些希望改变它的人。第二场战役中的问题最为严重,在军事行动的准备过程中,俄罗斯对乌克兰的评估出现了十分严重的误判,而这绝非巧合。

一百年前,即1923年,世界在一个十分的动荡时期画上了句号。奥斯曼帝国与意大利签署了《洛桑条约》,确定了1914-1918年一战的最后结果。在俄罗斯,佩佩利亚耶夫将军在远东投降,结束了俄国内战的最后一场战役,而后15年的喘息是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做准备。

现在情况恰恰相反,喘息才刚刚结束。这一次的世界大战,不是一场全面的对抗,而是一系列不同的对抗,而且对抗的势头越来越猛。重塑世界秩序不是一两年就能完成的事情,这是一场长期且大规模的改造。但正是在未来的一年里,即2023年,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俄罗斯的发展前途。上述三条战线的发展进程将在这一年变得愈加清晰,胜败的几率也会在2023年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