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安东·尼尔曼】

2023年3月28日,我的堂弟,加夫里柳克·尼尔曼(化名),正式被宣布在巴赫穆特战场上阵亡了。据为我们家庭进行死亡通报的当局官员的说法,他被俄方狙击手狙击,脑部右侧中弹深入脑皮层,当场死亡。

尽管事情已经发生了一个多月,但当天的情形还是让我记忆犹新。作为旁系亲属,我收到死亡消息的时间比他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叔叔婶婶要稍晚一些。我还记得当天是下午三点半,我收到了消息,此时距离下班还有2个小时。尽管内心煎熬,但我还是坚持完成了当天的工作后才匆匆赶往叔叔家中。

而眼前发生的一幕正是活生生的人间悲剧。也许中国朋友们无法想象这种因战争而造成的丧亲之痛。没关系,接下来我将尽我最大的笔墨之力来为大家描述这幅场景。

乌克兰伊尔平镇,一名在抗战中阵亡的军人星期五出殡,亲友们抚着棺材哭泣。(美联社)

“我的儿子永远留在了巴赫穆特”

“我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儿子,他就是我的一切!”刚一进门,婶婶娜塔莉亚·沙姆里茨卡娅(化名)就对我泣不成声地说道。

“对政府来说,他只是一个阵亡数字。对俄国人来说,他只是军功的一部分。而对我来说,我失去了一切!”婶婶此时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

堂弟阵亡时才24岁,他一直将成为一名军人当成自己的梦想。

但其实我的叔叔婶婶一直对他的梦想并不是很赞成。他早在成年那一年就可以入伍了,但由于父母的阻挠,直到2021年才与乌克兰武装部队签订了一份为期三年的合同,开始服役生涯。

入伍后,堂弟成为了一名海军,曾在第1独立海军陆战队服役,该营于2014年离开塞瓦斯托波尔,加入第36海军陆战旅,实际上也是陆军编制中的一员。但他们的部队编制常驻于敖德萨,按理来说,坐守大后方的他们并不需要开赴东乌克兰的陆军“绞肉场”去战斗。因此在2022年战争爆发后,叔叔婶婶一直庆幸他们的儿子并不需要上前线与训练有素的俄军搏命。

但2023年开年过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随着东乌克兰战场的局势逐渐恶化(对基辅当局而言),当局开始不择手段地开展大征兵行动。而原本驻守于各地的海、空军也逐渐被调驻到东乌战场上填充战壕,以弥补兵力的不足。这一点相信中国朋友也已经非常熟悉了。

本来常驻于敖德萨的第1独立海军陆战队,也于2023年2月4日调赴了巴赫穆特前线,知道了消息的叔叔婶婶异常焦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