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者网:但是,如果有人就是想一直开灯,那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应对措施呢?强制手段,还是?

里夫金:我们是一个集体物种,可以在当地社区通过讨论达成决定,有些人支持有些人会反对,这就是自然,这就是社会。但如果一个人就可以“一票否决”的话,那我们连政府都无法成立了,也无法建立社区或合作了。这就是西方模式,每个人都是自主的,谁都无权告诉别人应该怎么做。

但是,我们是最善于合作的物种之一,我们历史上一直生活在各种合作模式中。

观察者网:那我们除了不断宣传,还有什么样的机制,才能建立这个合作社会?

里夫金:我在《韧性时代》的最后一章中提到教育。当一个小婴儿出生时,西方认为它生来就是一个自主的人,要尽快确保他们能够自力更生,从而可以开始在外面的世界竞争了。我们现在意识到,婴儿不是这么回事的。

婴儿生来就有同理心。当一个婴儿开始啼哭,周围所有的婴儿也跟着开始啼哭,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同理心随着孩子成长而变化。当一个孩子七岁至八岁时,他们会了解死亡,那时他们开始有成熟的同理心,明白我只有一条命,我认识的其他人和每一个生物也是如此,他们开始同情众生的脆弱性。

如果父母养育方式糟糕,甚至虐待或忽视孩子的话,那孩子就不会发展健康的同理心,从而缺乏合作能力,甚至患上精神病。

婴儿一旦感觉到自己在家里有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就会开始探索世界,对其他动物尤其好奇。五岁儿童60%的梦想都是关于其他动物的。但是,当他们开始上学,学校使得他们忘掉纯真的童年,向他们灌输自然是被动资源,应用于实现我们功利需求满足的概念。

现在有些人建立了森林学校,始于日本。日本是首个“996”文化的社会,许多人在办公桌前猝死,很多人再也受不了了,自发地走出去,到森林和公园里散步。这就是人的直觉,他们发现一个简单的一英里步行可以明显缓解他们的精神压力,也使他们的生物钟重新与大自然同步。

现在,德国有成千上万个森林学校,美国和日本等国也有数百个。新冠爆发后,许多孩子在室内几乎被逼疯了——显然电子设备不是答案——他们渴望户外。在森林学校里,老师每天会将4到6岁的小孩带入森林,风雨无阻,没有任何人造设施。在蝴蝶花海中,孩子们开始将自由视为包容地与自然一体,而不是排他地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