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晨枫】

拜登要与中国“极端竞争”,科技是重要方面。今年1月21日美国政府发布新规,为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领域(STEM)的外国留学生和专业人士在美国工作和居住提供便利。

美国乔治城大学(Georgetown University)安全与新兴技术研究中心(CSET)的研究报告发显示,2000年美国大学在STEM领域授予博士学位的数目是中国大学的两倍,但到了2007年,中国的理工博士人数超过了美国。在过去十年内,中国培养的理工科博士人数一直稳步增加。根据目前的招生模式,预计到2025年时中国每年的理工科博士毕业生要比美国多将近一倍;扣除国际学生,实际上,中国与美国的比例更接近三比一。这是很重要的转折。

肯定会有人急着指出:中国理工博士的质量不行,数量不等于质量。这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有三个误区:

1、美国理工博士的质量也是参差不齐的;

2、理工博士的数量与其说代表研发产出,不如说代表研发投资;

3、在大部分应用研发中,人力优势是有用的。

理论科学的重大突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砸大钱未必能砸出大成果,就像砸大钱未必能砸出大文豪、大诗人、大画家、大作曲家一样。但“可遇”的前提是需要经常在机缘门口晃荡,不在机缘的门口晃荡是肯定抓不住一闪而过的机缘的,更多的人在机缘门口晃荡是能增加抓住机缘的机会的。换句话说,人力优势是有用的。

应用科技的重大突破则不同,重点常在于理论上已经证明但依然粗略的概念的深化、细化和排除工程实现中的歧路。比如,居里夫人发现了放射性,这是理论科学的突破性发现;费米在芝加哥反应堆实现了可控核反应,这解决了工程实现的门槛问题;但直到奥本海默领导巨大的曼哈顿工程团队,才最后实现了原子弹。奥本海默手下有很多科学家,但更多的是工程师,大部分科学家发挥的也是工程师的作用。

在涉及多学科的应用研究中,团队和砸钱是管用的,可以在最短时间里突破最多的技术细节。科技不是巫术,如果别人已经在实践中证明是可行的,或者在基础理论层面上证明了可行的,这就好比在迷雾中有了指南针,剩下的就是一步一步把路走通。并不是每一条路都能走通的,但既然是可行的,出路就在前方,只要不懈努力、反复尝试,并在尝试中总结规律,最终是走得出去的。人多力量大,摸索的路径多,及早走通的可能性就大,就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航空发动机和芯片困境,也是这样。

这可以用军事上的兰彻斯特方程进行比照。兰彻斯特指出,在远距离交火时,每一方的损失率和对方兵力成正比,也和己方兵力成正比。对方的枪手越多,己方有人被打中的机会越多;己方人数越多,目标越多,有人被打中的机会也越多。因此,双方的损失率可用微分方程表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