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台师大英语系教授陈浩然公布的数据,中国大陆、台湾与韩国都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安排英语课。整个小学英语授课时数,韩国是200、中国大陆190、台湾150,都多于日本的100小时;但初中英语授课时数,日本是350小时、韩国340、中国大陆315,都多于台湾的250小时。显然,台湾的英语课时不足,相应的资源也跟不上。

况且,还有个所谓的“国家语言发展法”。台湾当局规定自今年8月起,所有小学、初中和高中学生都必修前述的“本土语”。这就与原先小学必选修“本土语/新住民语”的新课纲相抵触,于是新课纲还得继续更新,可更新的新课纲又必然挤压不把30万陆配(大陆籍配偶)母语算在内的“新住民语”。

起初为了“新南向”,为了东南亚新住民的选票,越南、印尼、泰国、缅甸、柬埔寨、马来西亚及菲律宾等七国语言都涌向台湾新课纲,彷彿这些东南亚新娘是来台湾生孩子学自己母国的语言。但在“国家语言发展法”的“太上”课纲下,她们见识到故国母语位阶低于台湾“本土语”的现实,更不用说那些没有选票收益的陆配了。

如果说,“新南向”在精神上是一种“次帝国”想象;那么,台湾商界、政界、学界最近热议的“新东向”,则是一种精神上的“次殖民地”想象。

项庄舞剑的语文教育

现在“2030双语国家”的令箭一出,大家恍然明白,所谓“母语”、“本土语”,不过是对冲的角色,真正担纲对决的主角还是英语,而对象就是被称为“国语”、“国文”的汉语中文。换句话说,“多元语言政策”的实质目的和结果,不论对冲或对决,只能是挤压汉语中文。但最后的下场却是,什么语文都没学好,只换得“多元化”的皮相。

试看印度,其境内有1652种母语和为数更多的方言。虽然印度宪法规定的官方语言“只有”22种,但在广播和成人写教育方面共使用104种语言,其中有87种语言用于印刷出版,且没有任何一种印度本土语的使用者超过全国人口的半数。在这种多族多语的情况下,印度境内各精英阶层使用的唯一共同语,却是外来的被定位成“副官方语言”的英语,这是作为前殖民地国家的悲哀。

如此来看所谓“双语”,不过是改造政治社会体质的一种过渡工具,其意在“国家”,则“中文系”如何可能不成为眼中钉?一旦“双语国家”成真,英语系就不再是“外语学院”,其位阶更凌驾新住民语和“本土语”之上,而成为“国语”。

那么,素来作为响应政策先锋的台湾师范大学,其奖励“本土语”、其中文系开设EMI,也就不难理解了。台师大中文系徐姓教授解释说,是为了接轨国际汉学、引进新兴科学方法来研究中国文学,并让学生熟读、借鉴、参照西方文学,所以中文系才要开设EMI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