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根据“台师大课程地图”所示,其中文系的5项“教育目标”完全没有“国际汉学”的说法;其16项“学生核心能力”也完全没有徐教授的说法,反而是围绕着中国的语言、文学、思想、学术、文献。或许另一种说法,也就是中文系已成为台师大EMI的“钉子户”,实在对付不过去了,才转身以“国际汉学”的角度来说事,是比较可信的解释吧。

徐教授事后也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说,中文系EMI的理想是让研究和教学发生化学变化、形成学术杠杆,但大前提是牢固根本──“深厚的国学基础、精湛的文学修养及鸿博的专业知识”,“全英语教学,不能本末倒置呀!”可见,无论温厚的徐教授对外如何苦口高大上,他自己却陷入矛盾尴尬的婆心。

毕竟,作为培育台湾中等学校教师的摇篮,台师大中文系喂的却是“国际”奶水,难道汉语中文将异化为“汉学”般的他者?那时的自己又是谁?

从“他杀”到“自杀未遂”

一些不甘自欺的学者,如中华传播学会理事长、政大传播学院院长郭力昕批评,台湾的英语崇拜现象是一种“文化自我殖民”——郭教授无意或是有意间点出了新殖民地社会的特性。台大人文社会高等研究院院长廖咸浩则指出,“双语国家”政策必然走上“扬英抑中”之路,造成受众认同混乱、扩大阶级差异、垄断国际视野、弱化中文能力、阻碍高阶思考──这是新旧殖民地社会的通病。

与此同时,台湾语文学会发起“反对2030双语国家”联署,迄今已获得近两千名人士的支持,其中半数是各级学校教师。不过,有位外语系教授何某的论述颇为特别。

何某说:日据台湾时期推行“国语政策”,独尊日语;国民党政府迁台推行“国语政策”,独尊华语;如今民进党政府进行第三次“国语政策”,则是独尊英语。

他又说:前两次是对台湾本土语言文化的“他杀”,这一次是“自杀”,但“自杀未遂”,因有诸多学者强力制止。何某主张“兼顾台湾在法律上有20种国家语言及英语为国际共通语的事实”,改以“多语台湾,英语友善”的双赢策略。

这种说法,专属以“多元文化”为掩护的伪本土派,包藏着过时的后殖民语境“本土/外来”概念──即“本土语/外来的日语、华语、英语”,但又开通“英语友善”的后门来加码本土“自杀”的实际。所谓“兼顾台湾在法律上有20种国家语言及英语为国际共通语的事实”,不是教唆台湾语文印度化的“自杀”?所谓“多语台湾,英语友善”,确定不是挤压汉语中文的双输主张?

台湾的“本土”意识形态化于1990年代,成为抽离和对抗中国元素的政治工具。操弄语文教育的人,毫不在乎年轻世代因而普遍失去高能思考和创造的后果,为台海话题平添“智统”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