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来,美军的开支主要是维持其在伊斯兰世界的漫长而无用的战争,而不是为即将到来的大国竞争做技术和装备上的准备。也许是因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美军的采购体系似乎远比民政部门腐败:以单价2000多美元的价格采购舰艇上用的咖啡壶,或者频繁而无意义地调动军舰,以便让负责后勤的那位少将从菲律宾港口补给业务的承包商那里获得更多的雪茄和性贿赂。每年7000多亿的军费中也的确有一部分花在装备研发上,但是美国军事研发的焦点是如何在平叛作战中尽可能地减小己方的伤亡。

众所周知,美军在1960年到1972年的第二次越战中之所以耻辱地败退,不是因为任何战役失败,而是因为美军的伤亡超出了美国民众愿意承担的限度,从而使其远征冒险失去国内政治基础。

越战中士气低落的美国士兵。图片来源:澎湃新闻

正因如此,美军在外征战的一线部队中,有大量来自世界各地的非美国籍军人,他们冒险服役的动机主要是获得美国国籍。美军在阿富汗等地也有严重的消极避战行为,平时龟缩在巨型堡垒中,付费给当地的部落武装以求保护。这类现象让人不由得想起罗马帝国后期的军队蛮族化过程。

众所周知,战争不仅仅是装备的比拼,更重要的因素是人,包括将领和各级官兵的能力、士气和经验,也包括军队的组织模式、战略思想和后勤保障能力等。美军在后冷战时代的30年里一直在作战,似乎经验丰富,人员、装备和后勤之间磨合得都很好。

但是在我看来,冷战后30年美军经历的6场以巨大的技术优势针对弱国、小国的军事行动,与其说是在打仗,不如说是在打猎。打猎时,猎手基本无须担心猎物的反杀能力,实在不行可以一走了之。但是打仗与打猎的根本差别在于,对手可能拥有比你更长久的战争史、更高的智力和更准的枪法。美军习惯于对弱国、小国的侵略战争,这些经验在战争早期和战术层面上可能有帮助,但是也非常可能在战略层面形成致命的误导。

从美国财政开支结构来看,未来美国军费增长严重缺乏空间。二战以降,美国的军费支出占其联邦财政开支的比例是持续萎缩的,这与大众媒体所宣称的“美帝”过度扩张或者穷兵黩武的说法相矛盾。

“美帝”如果真的因为过度扩张而导致体力不支,只需要放弃扩张、休养生息便可以恢复元气。但是我的研究发现,导致“美帝”体力不支的原因不是过度扩张,而是它的“内脏”上长了若干“恶性肿瘤”,持续地占据越来越大比例的身体能量,挤压了维持“帝国”运行所需的资源。